第171章 世间真豪杰也!(感谢【辽了了】的白银大盟!)(1 / 2)

第171章 世间真豪杰也!(感谢【辽了了】的白银大盟!)

苏武随着辛兴宗只管往那谭稹的大帐处去。

苏武进门的时候,谭稹还愣了愣,只因为苏武着实来得太快,谭稹便也以为这件事竟是如此顺利,立马起身抬手:「苏将军,请落座。」

苏武自也在拱手:「见过谭置使。」

「好好好……」谭稹脸上笑开了花一般。

苏武落座了便也问:「不知谭置使有何吩咐?」

谭稹当真开门见山:「是这般,嗯……我欲……与童枢密,还有诸位将军商议一件事来,既然十五万大军到此,那贼人手中之州县城池有六十多座,为了尽快剿灭贼寇,不若兵分两路行事,苏将军以为如何啊?」

说完此语,谭稹自是一脸期待看着苏武。

苏武也在想,这是什麽操作呢?

兵分两路这件事,其实没啥,如今之势,只要攻破了杭州,兵分八路都行,还真是提升效率的办法。

但谭稹如此说出来了,意思必然不一样,换句话说,谭稹所想,那就是童贯带一路,他谭稹带一路。

这里面不免就有立山头的意思,谭稹有点急,急不可待,他急着要在军中奠定自己的权威。

办法也简单,那就是他带的这一路大军,只要功勋卓着,便是瞬间就在军中立了威信,更也是在天子那里证明他自己,证明他谭政并不比童贯差,童贯能干的活,他自也能干。

如此,童贯六十六了,也就该……颐养天年了,不必什麽事情都指望一个童贯了。

想法着实不错,所以谭稹需要人手,需要真正堪用的人手来做到这一点。

便是此时此刻这军中,还有谁比苏武更值得信任?

总不能到时候兵分两路了,那些军将都跟着童贯去,分到谭稹手中就是一些不堪用之辈,那还谈什麽证明自己?那不是让自己更成了一个笑话吗?

苏武明白非常,只管点头:「如此甚好!」

谭稹更是大喜:「将军当真觉得这般极好?」

苏武笑着点头:「十五万军,若是聚在一处,反而臃肿不堪,难以调度,自就是兵分两路才是更好,如此两路剿贼,也让贼人首尾难顾,疲于应付。」

「苏将军此言,甚得我心!」谭稹笑得合不拢嘴,只管是这一言一语来,事情就这麽成了。

那童贯于人心之道,也不行啊!

这般好军将,说改换门庭,便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便更也是这苏将军当真知进退,良禽择木而栖,那童贯已是行将就木之年,显然在军中已然没有什麽威势了……

只看眼前苏武之言,童贯,已然不值一提!

苏武还说:「谭置使只管去与童枢相商议这兵分两路之事,只待商议妥当了,那童枢相领一路去,谭置使领一路去,如此,剿贼之事,岂不事半功倍?」

「好好好,有苏将军如此一言,来日,我定在官家当面,为苏将军奏请大功,一定保苏将军在枢密院里,节节高升,前程似锦!」

谭稹说得激动,苏武这般知机识趣,这般有诚意,他岂能不投桃报李?

苏武拱手一礼:「皆为家国事,自当用命!」

谭稹一时激动,竟是起身把苏武手臂一拉,另外一只手搭在苏武的手背上:「苏将军真乃家国栋梁之才也!」

苏武浑身一个激灵,这无卵之辈,这是……

苏武赶紧把手抽出来,做个拱手姿势掩饰尴尬,便是拱手来说:「谭置使客气了!」

「好说好说,苏将军少壮英才,我……苏将军部曲之中可有所需?只管说来就是,苏将军万万不要客气,但请开口……」

谭稹说不出的激动,只以为这一趟来,很多事要想做成,那是千难万难,没想到,竟是这般轻松。

苏武眉头一皱,只管答得一语:「末将这客军远来,恰逢佳节,将士们思乡难耐,多多少少有些人心浮动……」

苏武这话,还能有什麽意思?要钱要出了花来,也是苏武不知这阉货到底有没有钱?

按理说,天子也好,那些京城里身居高位的相公也罢,既然给谭稹派下了这般有难度的差事,应该不至于让谭稹孤身一人空手而来吧?

大宋之军伍,就是钱堆起来的军伍,要争权夺利抢功劳……

苏武一脸期待看着谭稹。

谭稹稍稍一皱眉,左右看了看,便是开口来说:「想来苏将军在这江南之地,实难也,麾下将士年节思乡,人心浮躁,倒也是无奈之事,当以重赏安抚人心!」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苏武一脸期待,却也皱眉苦脸:「唉……这江南富庶之地,花花世界啊,便是做什麽事都贵,将士们入城去一趟,回来更是个个愁眉苦脸,如之奈何!」

「好说,此番我从京中来,带了一百万贯的现钱,先允你八十万贯,只待我去公文往两浙路各个州府,再筹钱粮,便也都先紧着苏将军麾下!」

谭稹当真舍得,只念,此番只要有了苏武鼎力相助,剿贼还怕无功?有了苏武,旁人,好似也没有那麽重要了!

什麽西北军丶河东军,眼前看来,都不如面前的京东军。

苏武刚才只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没想到,还真有枣,一百万贯直接先给八十万贯……

想来这一百万贯,便是京中某些大人物的鼎力支持。

极好!

苏武要想把这钱骗来,岂能不用点心,只管激动一语:「拜谢谭置使,我回去,便立刻与麾下将士们分说,就说谭置使体恤将士不易,从京中带来一百万贯钱,第一时间就赏赐兄弟们八十万贯,便教麾下将士,都感念谭置使之大恩大德!」

谭稹满脸是笑,笑着摇头摆手:「诶……不必如此,不必不必!」

「岂能不必!」苏武面色一正,又道:「一定要说,一定要让将士们都知道,这钱是哪来的?是两浙路制置使谭相公之恩典也!」

苏武说得是严肃非常!

「哈哈……我着实不愿如此啊,我之秉性,向来不是如此邀功买名之人,都是为家国之大事,为陛下之圣恩,岂能是我个人之事?苏将军啊,子卿啊……你啊,非要如此,也是无奈,只有随你去了……」

谭稹,还真就很「谦虚」。

苏武依旧严肃,只说:「谭置使,末将也不好在此久留,也怕落人话柄去说,此般拜见了谭置使,便也该去拜见一下童枢相,如此,也好分说不是?」

「是是是,是这个理,子卿你也不易,哎呀……都是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啊,你只管去,速去就是……」

谭稹岂能不懂,这位苏将军,也着实难做,不必苛求,总归人也要活个名声,也还要顾及一个脸面周全。

苏武拱手:「谭置使多担待多担待。」

这苏武,当真是好,如此诚心诚意,话语无间,谭稹心中也是感动,大手一挥:「好说好说,子卿啊,你放心,我这就叫人去点数,晚间……不,片刻之后,说不定你从童枢密那里还没回来,我这里的钱,就送到你营中去了!」

「那末将就去了!」苏武,还要弄个依依不舍。

「去,只管去,快去!」谭稹头前比手作请,还把苏武往帐外去送。

苏武是一步三回头,实不愿也,无奈何也……

已然走远几步了,苏武还回头:「谭置使,帐外冷,快回快回!」

「好好好……」谭稹那真是喜笑颜开,身心舒畅。

只待苏武去也,谭稹回帐中落座,一旁还有辛兴宗,谭稹叹得一语来:「哎呀……没想到啊,这年轻人,当真知进退,难怪……难怪他如此善战,那真是七窍玲珑心,心思透彻!」

辛兴宗便在一旁来回:「末将也是没有想到,只以为这苏武是那童枢相一手提拔之心腹,便是那油盐不进的性子,意外之喜,当真意外之喜。」

谭稹转头一看辛兴宗:「你放心,此八十万贯,收买人心也,我这还有二十万贯,只管往你军中送去,只待我再往两浙各州府调拨来了钱粮,再与你来补!」

辛兴宗心中已然乐开了花,脸却正色:「恩相小觑末将也,末将如此奔走,岂是为了这点钱粮之事?」

「好好好,真好,辛将军,深得我心!」谭稹心下里,都是畅快,只管去想一想,左手京东军苏武,右手西军辛兴宗,再加一些京畿军将,大事,成也!

比来之前与诸位相公商议之时的预想还要好!

苏武当真往童贯帐下就去,这般乐事,岂能不去?

童贯帐中,倒也无他人,就随差程浩在旁边伺候,童贯自也是案牍无数,京中来的,各州府来的,各军来的……

便正是大手一挥,在一份公文中签下大名,无他,江南头前之军将,但凡作战不力的,抗贼不坚的,一应捉拿治罪,家眷充公!

只看苏武来拜见,童贯手一摆,让苏武坐在一旁,便是来说:「废物,每年几千万贯,上亿贯的钱财,养得这些废物!」

童贯在气,只因为每年全国各地的军饷,都过他手,他亲手花的钱,所以格外来气。

但苏武不气,只管说道:「有一乐事说与枢相来听,也好教枢相心中开怀一些……」

「你说来听听……」童贯点头。

苏武自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来说,来说这些事,很重要,特别是在官场之上,格外重要,便是万万不能仗着信任,真做出那般首鼠两端之事来。

童贯听来,自是哈哈在笑:「你这厮,何必如此得罪与他?到时候,他岂不恨你入骨?」

苏武只管愣愣来答:「下官何曾得罪他了?他不是自己说为家国事,为天子事,如此奔走吗?他这赏钱,下官岂能不要?」

便是苏武装得真像,一旁程浩都笑出声来了。

童贯又看苏武,语重心长来言:「其实啊,你也不必如此,我终究……怕是不得长久了,你还年轻。我也知,你是为我鸣不平,想要惩治报复他一下,其实当真不必,来日他得了势,你当真就难了,那时候,我在地上埋着,也帮不得去了……」

苏武只答:「管他那麽多,他不知深浅厉害,便教他吃个苦头去,我以本事立身,还怕了他一个几十年不出宫闱的阉货?」

苏武属于是嘴巴不把门,岂不知当面也是个阉货。

却是童贯也不气,微微笑着:「只念我啊,还多活几年就好。」

「那是自然!只待稍后,我一一去拜会一下西军诸位,再去河东军走走,我且看看,这兵分两路之事,那谭稹到时候如何收场!」苏武只管如此一语。

童贯闻言,便也动容,眼前这苏子卿,当真是好,许多事本该自己想办法操持,苏子卿却都知道,也主动帮着去操持。

麾下有如此贴心之人,岂不让人舒坦感动?

童贯点点头:「好了,说点正事与你,你来得久,麾下已然也有江南之人效命,天子有罪己诏一封,你想个办法,把罪己诏送到杭州城内去,也想办法打探一下杭州城内之军情……」

这事,对于苏武来说,倒是不难,婺州人也好,湖州人也罢,混几个到杭州城内去,当是不难。

倒是苏武没想到,天子还真有罪己诏?

那赵佶真知道自己错了?

罪己诏已然不假,但苏武知道,天子是万万不可能觉得自己错了的,历史上,便是方腊一灭,花石纲照样也会接着走。

天子头前不是知道错了,只是有些怕了,怕真有那百万之贼的倾覆之危,一道罪己,便是安抚人心。

只待贼势一灭,众人再顺着让天子舒服的方向,把那些美言美语一说,只说江南一切安好,江南之民心不在贼,江南之人无不感念天子恩德,天子也就舒坦了,花石纲也就继续了。

「此事,下官自去办妥。」苏武点着头,罪己诏还是要送到杭州城内去,如此有利战事。

天子都给大家道歉了,天子都知道错了,还要怎麽样?

自也会有人感激涕零……这不是假话,天子就是神明,就是信仰,哪怕是贼众,这神明之尊,依旧有效。

天子一旦真罪己道歉,方腊之大义,就更又失去不少,这个逻辑道理在这个时代,是通顺的。

「去吧……」童贯点着头,还要继续工作。

苏武出门去,脸上也笑,他如今,是真摸到童贯的脉搏了,童贯其人,别看他表面大度宽容,话语里也多是善言善语,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宽容大度之人。

便是童贯话里说着这也不必,那也不必,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去争。

其实,苏武真要做的时候,童贯心中高兴不已。

显然,童贯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自己的权柄与威严,极其看重!只是外在里不表现而已,这般,岂能不是另外一种高明?

苏武那就更要去做了!

先去西军营帐,他要把西军刘延庆麾下之人都认一认,交个朋友,结个善缘!

再施一点情义,钞能力大法,当要用了,西军这些「穷人」,没见过世面,苏武带他们见见世面。

到得西军大营,只待通传,苏武直往那营帐去,却也没想到,那刘延庆百忙之中,竟是带着众人出大帐来迎。

这就有点……隆重了!

苏武岂能失礼,远远的,苏武就拱手不止,快步往前,一定要比刘延庆等人走得快!

「诸位诸位,岂敢岂敢,是我失礼,是我失礼啊!」苏武远远在说。

刘延庆一把年纪了,却满脸是笑,也来拱手:「诶,苏将军这是哪里话?苏将军之威名,这一路来,那可是听出耳茧子来了,只看那湖州城外堆起的京观,你我都是军将,岂能不叫人心驰神往?」

苏武知道,刘延庆说敬佩,那应该是有的,但也不至于敬佩到这个地步,这都是人情世故罢了,苏武拱手不放,只管来说:「小辈失礼,刘总管唤一声子卿就是,总管快快帐内请,后生晚辈,实在受不得刘总管这般来迎!」

便是这几言几语,只看左右之人,已然个个是那轻松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