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西亭脸上陪着笑,落后半步,姿态放的很低。
这年轻人应该大有来头。
“就是这里?”
年轻人看了看大门的规制,知道是普通人家,毫不遮掩脸上的嫌弃,道:“冯通判,你说请我来参加某位大人物的乔迁宴,敢情就这么糊弄我的?”
冯西亭暗藏得意,斜了眼徐昀,道:“何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位正是今日的东主徐昀徐公子。他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很得崔璟朝奉郎的赏识,坊间称为清欢公子,在温州名声极大。”
“呵!”
何公子打量徐昀,轻蔑的笑道:“清欢公子?真是庙小妖风大,看你的年纪,行冠礼了吗?毛还没长齐,就敢学人取名号了?”
丑逼你谁啊?
徐昀一头雾水,看向吕方。
吕方也没想到何公子上来就出言不逊,赶紧出来和稀泥,道:“徐公子,这位是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何若水的小公子何亮,出外游学,途经本地,因跟冯通判有旧,故邀来赴宴。”
礼部侍郎在大焱朝没有实权,或者说整个六部都被二府三司架空,领着正三品的俸禄,听起来清贵,但悠闲无事。
官场里,悠闲代表着边缘化,所以礼部侍郎的名头吓不到人。
可枢密直学士属于职官,位在诸阁学士之上,仅次于八殿学士,往往代表着本人真正的政治地位。
难怪何亮说话做事这么牛,背景确实硬的不像话!
当然,权贵子弟并非都没脑子,他在京城未必是现在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该装孙子的时候,装的估计比大多数人都到位。
也正因为在京城需要时不时的装孙子,出外到地方,少了很多顾忌,会变本加厉的作威作福。
这是人的本性,跟聪不聪明无关!
听吕方这老狐狸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推到冯西亭头上,徐昀也懒得跟他计较,淡淡的道:“原来是何侍郎的公子,我这里池水浅,总是遇见没脸没皮的王八,实在没地方招呼公子,另寻他处去吧。”
吕方默默叹了口气,他太了解徐昀的脾气,所以上来点明何亮的来头,希望能息事宁人。
可这家伙一点亏不吃,当着面骂人家王八,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冯西亭喜不自胜,何亮为人刚愎自负,徐昀为人睚眦必报,全在他的算计当中。
如此不动一刀一枪,就给徐昀平白无故的结下一个死敌,何乐不为?
“呦呵,骂人呢是不是?”
“还真是!”
“开了眼了,咱们跟着公子天南地北去了多少地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跟咱们叫板的。”
“小子,我心善,现在跪下来给我家公子道歉,说不定帮你求个情,还能留条狗命!”
“跟他废什么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别动手,斯文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冯通判,你亲眼瞧见了,这人辱骂公子,就是辱骂何学士,该抓的抓,该杖的杖,不用我们教你吧?”
刚送完上波宾客的沈谦快步来到大门外,听到那群帮闲吆五喝六的闹腾,立刻变了脸色,拦在徐昀跟前,道:“你们什么人?敢来六先生府上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