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道,莫过于佛道儒武四类法门,但如若再细分下来,尚有剑术,符箓,道纲,祝由等诸多分支。
不过武者一途却是极为特殊,鲜少有人会在这条修行路上花费心血,只因在三教法门中的修行境界愈深,体魄也会随之经由灵气淬炼而更加坚固。
而专修武道一途的武夫在山巅境前,与一般三教修士体魄无二,反倒因为缺少符箓道法等手段而略逊一筹,可武夫一旦踏足山巅境,便会在胸中凝练出一颗武胆,实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烛阴曾在寺中莲座旁和李夜清煮茶闲谈,他问如若三教修士遇到四境的敌手,会如何应对?
李夜清回的是,必然是以压箱手段应付,如若无法招架,便伺机脱身而去。
但烛阴却是摇了摇头,回说如果是凝练了武胆的武夫对敌,便不会有脱身之想,哪怕是以气血为薪柴,也会与其厮杀至底,这即是武夫所具有的血性和胆气。
李夜清那日听到这段话,却是提出了不同意见,实力悬殊却还要以命相博,岂不是愚蠢。
对此,烛阴也是微微颔首,说这是极端比喻,但其中意义莫过于武夫最重要的便是那不畏生死的胆气。
眼下在院舍偏僻一角里,三人割肉切脍,畅谈修行之理,李夜清便说出了这一番对武道的见解。
苏清渊听罢,不禁拱手回道。
“我原先以为李兄是专修儒家法门的文人,没想到你竟然对于武道也有如此的见地,令人叹服。”
坐在另一侧的姜纸烟听的格外认真,丝毫没在意自己的修为境界还在李浮生之上。
李夜清为二人切下炉火中炙烤好的猪肉,撒上佐料后摆入碟中,说道。
“苏兄谬赞,只因有贤师指点,非我李某一人之功,况且在境界之上,我距离知境尚且欠缺一丝,还不及二位,惭愧。”新笔趣阁
“多谢。”
姜纸烟接过木碟,在梅花肉上撒下了许多通红的料粉,这才举箸夹起一块抿下。
见到这幅情形,李夜清眉毛微微上挑道。
“慧玄竟如此嗜辣?”
他口中的慧玄,指的正是姜纸烟。
姜纸烟出身玉京姜府,背后有着何赵二氏,在庙堂和三教之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首辅姜巨鹿所在的庐江何氏已经是青雀山在俗世中的行走使者,姜纸烟作为姜府长女,年幼时就拜了青雀山中的无梦真人为师,取了道号慧玄。
有了这些首屈一指的资源和高功指点,年纪轻轻的姜纸烟就踏足了知境,在这一两年间或许就能到达入境,且是儒道两家共修,前景无限。
闻言,姜纸烟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个话题道。
“刚刚听清渊兄说浮生君准备在明年也参加上庸学宫的春试,容我说句孟浪话,不知浮生君是大玄的哪一户门第?”
姜纸烟这话,暗地里问的就是李夜清家世够不够殷实有名望了。
上庸学宫每两年举行一场取第的春试,报名者足足有上千多人,可最终只收二十四人,而这二十四人里,排行前十的才能被称作上庸学士,与内阁学士地位相当,甚至因为学宫的缘故会更加超然。
而这后十四名,还要因为家世等缘故暗地里排出先后,次位不同,在学宫中的任职也各不相同,这还是文试过后的事情,在那上千人参加的文试里,早有许多家世门荫者早就被内定进入了第二轮了。
“嗯,我的家世怎么说呢…..”
李夜清捏着手中的刀柄,思付了片刻后回道。
“算是普通门户吧。”
思来想去,李夜清也没想出个好搪塞的理由,但又总不能说自己是太孙,未来储君,当今麟功圣人李镇正是自己爷爷这话。
姜纸烟笑了笑,说道。
“这样啊,不过我相信以浮生君的才学,明年定能在春试中登第,当选学士。”
虽然是这样说,但姜纸烟心里却是萌生了明年春试要为李夜清暗中谋取门路进入庙试的想法。
听到这话,李夜清有些无奈的笑道。
“都说了,直唤我本名便是了。”
说到这里,姜纸烟突然想起来一事,她推开摆放炙肉的叠子,将自己身旁的木匣推到了李夜清面前。
“这是?”
望着自己身前的木匣,李夜清不免有些疑惑。
姜纸烟面露欣喜地催促道。
“浮生君,快打开看看。”
李夜清点了点头,将木匣启开了一缝,登时两股不同的墨香就沁入心脾。
瞥见里面的墨块后,李夜清赶忙将木匣合上,感慨道。
“紫云光,青松烟,都是一等一的良墨,有价无市啊,不过这些好墨最忌讳在烟火气重的地方打开,这会影响墨香,慧玄可要收好了。”
言罢,李夜清将木匣又推回了姜纸烟身前。
“这两块墨是我特地为浮生君寻来的,还请千万收下,若是日后撰写新作能用上这两品墨,是我之荣。”
可李夜清刚要婉拒时,苏清渊连忙打起了圆场。
“李兄,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你就收下吧,若是真过意不去,就在新作上多下些笔墨罢,你那两本书我也有读过,实在是妙笔生花,说实话,刚知道你就是浮生时,我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