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薇跪在墓前,俯首低声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声音带了一点抽泣:「我之前不懂事...一个人不敢来...对不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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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达轻声道:「没事的,没人教你这些罢了,你那...算了,不提也罢,阿姨不会怪你的..:」
似乎巧合一般,卢薇口袋中的钥匙串,因为主人的不断叩首,碰撞发出了清晰的金属声。
于晓丽适时的说道:「小达,既然你送了颜阿姨最后一程,也拜一拜吧翟达点点头,和卢薇一起叩首,轻声道:「阿姨...那时未能来得及说,一路走好...请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卢薇的...」
卢薇妈妈不喝酒,或者说反感酒,也就不再祭酒。
等待残火熄灭,三人再次收拾一番,去往第三处地方。
依旧是墓碑分隔出的小道,依旧是三人一字长蛇,远处的万里无云,仿佛成了他们的固定背景。
这种节日,似乎本就是越孤单...越忙碌..,
而后越忙碌,越孤单。
「妈,贡品会被人拿麽?」
「肯定的,不然这里不成垃圾堆了?」
「那为什麽不扔进火盆里。」
「何必浪费粮食呢,拿了就拿了吧。」
「你好看得开哦...」
「和你外公学的。」
这次他们走的比较远,大概五分钟后,来到了另一片墓区。
于晓丽停在一处墓碑前,有些疑惑..:
「奇怪,比想像中乾净,这公墓还有人来擦不成?」
翟达看着墓前的痕迹:「好像有人来过?就这两天?」
「不知道...可能是爸的老同事吧。」
墓碑上写着两个名字,这次都有颜色。
显考于立华。
显姚刘惠娟。
于晓丽拿出帕子还准备再擦拭一番,翟达看到母亲额角的汗水,主动揽过这个活,为外公擦拭墓碑,而卢薇则摆放最后一份贡品。
于晓丽双手合十拍了拍:「爸,我们报喜来了,小达出息了,高考拿了状元,还选了你曾经没去成的大学...」
翟达将本就光洁的墓碑又擦了一遍,想了想,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念叨了几句:「对了,我找齐了您那四本笔记,我觉得毛纺厂已经不需要了...自已在参悟学习,您的东西也算没浪费。」
「还有一块怀表,似乎是您以前的,海鸥牌的。」
这时于晓丽接上了话:「什麽怀表?你外公的怀表?」
「呢...应该吧,目前还在许学军手里,我回去路上去取。」
于晓丽直接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外公以前是有一块海鸥怀表,但一直在家里,就在我首饰盒,早就不走了。」
这真的是翟达盲区了,他不会去翻于晓丽的首饰盒..,
真不是外公的?
那为什麽会是「特殊物品」,而且稀有度这麽高?
等等...自己一直以为,那块怀表就是第一次遇见许学军时没找到的那条折线。
但其实.:.确认【测不准怀表】的存在,已经距离第一次遇见许学军一个月了,还真没法说两者是同一个东西,甚至可能许学军早就有了。
罢了,等一会儿拿到了,也许就会有答案。
外公的墓碑前,三人呆的最久,于晓丽叩首丶翟达叩首,卢薇也跟着磕。
最后于晓丽吸了吸鼻子:「走吧,你外公向来不在意这些,心念到了就好,再一会儿要中暑了。」
那轮番祭拜的火盆,最终留在了外公外婆墓前,会有工作人员来收的。
亦或者也会挑一些看的入眼的贡品。
三人点完了所有香,烧完了所有黄纸,带看一身烟熏,朝山下走去。
有人说,至亲的离世并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好在烈白下潮气升腾.:.所以要多晒太阳。
「妈,外婆是什麽样的人?」
「你外婆...和我差不多吧。」
「那一定是个超厉害的人...」
「我很厉害麽?怎麽感觉是在怪我凶?」
「妈,相信我,我是文化人兼作家...是夸你的。」
对于翟达来说,一岁时外公去世,三岁时父亲去世,并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
但对于晓丽来说,二十六岁丧父,二十八岁丧夫,才是真正的致命重创。
可她是一位母亲。
所以在孩子面前,她身上永远没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