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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壶饮尽后,两眼都昏花了,有时要缓个好一会儿才能将面前的一切给看明白——

是以陆景策是何时将他带回寝宫的,怜枝并不大清楚。

但他知道陆景策仍就像在华清池时一样,将宫人们都屏退了,比起沈怜枝,陆景策却没醉的那么厉害,可脸上还是罕见地浮现出一层红晕。

陆景策亲自将他身上的衣裳褪了,又为他洗净了身子,怜枝只需半躺在浴池之中任其摆弄,陆景策也毫无怨言,拧干了帕子为他擦身。

他吻吻怜枝的侧颊,低声哄他:“时候已不早了,去睡了,怜枝。”

沈怜枝闻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水汽将怜枝双睫氲出水珠,一颗颗晶莹地卧在睫毛之上,宛若枝头露水,而后他抬起被陆景策擦干的手臂,揽住陆景策的脖颈。

怜枝发觉陆景策极爱贴着他的耳根说话,是以他也凑上前,热气喷洒在陆景策耳畔,“你抱我出去。”

他醉了酒,肆意地撩拨,可陆景策真的呼吸粗重欲念渐起了,他又坏心眼地松开了手,笑意盈盈地盯着陆景策看。

陆景策看着他,十分无奈,只好忍着心火去将下半身还浸在水里的怜枝抱起——沈怜枝明明是个男人,个头并不小,可陆景策总是不明白,为何他的身体会生得这样柔软光滑,宛若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

怜枝抬起一条湿淋淋的腿去蹭陆景策的大腿外侧,那些未来得及滑落的水打湿了那一片衣料,两个人几乎没有隔膜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他做着这样狎昵的,能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浮想联翩的动作。可沈怜枝那漂亮的瞳仁依旧是纯稚的,看起来天真又澄澈,唯有那狭长的眼角含着几分藏不住的媚态。

“我要你背我过去。”怜枝颐指气使道,“就像以前那样——”

他微微昂着头,用下巴尖指着陆景策,指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楚王,无所顾忌地使唤他……但是陆景策实则不大在乎这些。

只要沈怜枝能乖乖地留在他身边,爱他,陆景策就乐意宠着他,一辈子让怜枝看到他所愿意看到的——其实陆景策从前就是这样打算的,想装一辈子。

若非他与怜枝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不会撕开伪装一角。

于是陆景策笑着点点头,他蹲下来,任怜枝像个半大少年一样跳上来,沈怜枝喝多了酒耍酒疯,两只手很不安分地挠陆景策的痒,挠得陆景策将脖颈缩起来了,还不肯收手,愈加过分。

“怜枝。”陆景策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手,握住他手指揉了揉,“别闹。”

哪想沈怜枝忽然痛嘶一声,陆景策手上动作一顿,倏然松开,“哥哥捏痛你了?”

先前怜枝醉得头脑昏沉,整个人好像裹了一层朦胧雾气,可是陆景策这样一捏,便使那雾气散开了,沈怜枝倏然回忆起指尖被烈火灼烧时的剧痛。

他欲将手收回,可陆景策却放下了他,又将他的手抓了过来,怜枝下意识地想往回缩,又被那一股力道拽过去,陆景策攥着他的指尖,垂眸看去——

再严重的伤,几月过去也好全了,只是沈怜枝这只手实在是命运多舛,又是生冻疮又是被烧,新伤叠旧伤,一碰就隐隐作痛,指腹上还留了浅淡的疤痕。

“怜枝……”陆景策看了一会而后叫他,沈怜枝只以为陆景策又要质问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他的问话。

但是沈怜枝永远也拿不准陆景策在想什么,表哥深沉地凝视着他,以往被那双极黑的眼瞳盯着看时,沈怜枝总会觉得有些看不透他,甚至喘不过气,但今日……

今日陆景策似乎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他没有追问是谁教怜枝喝酒的一样,他也没有再问怜枝这伤是怎么来的——陆景策对此心知肚明,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他想要的是沈怜枝自己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在怜枝疏远他的这段日子里,陆景策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