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清楚了。
「还有一件事,元封元年,随陛下一同前往泰山封禅的很多人,在之后几年,要麽死于意外,要麽告老还乡。宫中黄门,也是在那一年更换了很多,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元封元年,曾发生了一桩谋杀。
死者是霍和刘闳。
其中,刘闳很可能是被连累。
真正要谋杀的,只有霍。
何故?
因为霍,有冠军侯之姿。
一些人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冠军侯,那样一来,卫霍集团必然实力大增。
汉帝也无法光明正大进行报复。
因为其中,牵扯到的怕不止一个刘授,还有很多人。
汉帝是个性子强硬的人。
但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服软。
哪怕,他手里还有卫青这样一支力量,也必须打掉门牙和血吞。
由此可见,当时的对手是何等强大。
以至于汉帝不得不用十几年的时间,慢慢报复,慢慢削弱对方,直至刘授死亡。
要不说呢,zz很脏。
刘进闭上眼,片刻后突然自嘲一笑。
他何尝不是这样?
明知道刘曲和刘直是杀人凶手,也只能忍气吞声。
是,他们被赶出了长安。
但却封了侯。
而具忱,怕是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了吧。
如果不是具荣在,刘进有时候也会想不起具忱的模样。
他的户体,已经被送往老家。
算算时间,怕已经入土为安。
也许再过几年,便是他的家人,也会慢慢把他遗忘。
「幼公,过段时间,随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
「南阳!」
「可以啊,反正司隶校尉那边,最近也没什麽事情发生。特别是王翁孺过来之后,为我们理清了很多思路。那边现在已经上路,我天天闲的啊-—----对了,咱们去南阳做甚事?」
「先去平舆巡视。」
「啊?」
「你别问那麽多了,反正到时候一起就是。
另外,此事在司隶校尉不要和任何人提及,你知我知便可。正好,我也趁这几日虎豹营骑休整,回长安一趟。再不回去,姝姊和翁须估计要闹翻了天-——」
「嘿嘿,嘿嘿。」
杜延年笑个不停。
「你笑个屁,我马上要有两个孩子了,而你还是个单身狗。」
一开始,杜延年没能反应过来。
但是—
单身狗,虽然从未听过,却很容易理解。
他一下子怒了!
「我哪里是单身狗,我也有女人的。」
「孔雀天的,还是哪里的?」
「我———」
「哈哈哈,单身狗!」
一记暴击,杜延年掩面而走。
「主公你休要得意,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苦楚了。」
「单身狗!」
「羞煞人也,羞煞人也!」
杜延年,落荒而逃。
翌日,刘进启程返回长安。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却先找来了张胜。
「张千秋是你何人?」
「阿?」
张胜闻听一惬,道:「那是末将的族叔。」
「族叔?」
张胜忙解释道:「末将家祖是留侯次子辟疆公,而千秋族叔是不疑公之后。
不疑公有自典公和高公,千秋族叔是高公之孙,如今居住阳陵,为公乘,在族里授书。」
好复杂!
不过听上去,这个张千秋好像不甚得志。
之所以找张胜询问张千秋,是因为昨夜刘进查看了系统,竟然已经完成了霍的任务。
奖励已经到手。
但最让刘进感兴趣的,还是系统推荐了一个谋土。
嗯,是正经的谋士。
就是张胜族叔,张千秋。
留侯来孙。
「他才学如何?」
「千秋族叔承家祖所传,熟读三韬六略。不过他不好张扬,只在家里授书。
末将所学,尽为族叔所授。至于族叔的才学,说实话末将也不清楚。但祖父曾云,千秋族叔有家祖之风采—--他平日里在家,除了授书之外,便是耕地,很少与人交往。
主公如何知晓的千秋族叔?」
张胜瞪大了眼晴,似乎对刘进知道张千秋非常惊讶。
呦!
卧龙出来了?
臣本布衣,耕读南阳?
刘进,顿时来了兴致。
「回去与你族叔说,我欲徵辟他,可愿前来相助?
「啊?喏!」
张胜先是一惊,旋即大喜。
他知道族叔有才华,却没想到竟入了皇太孙的眼。
感觉,张家这是又要崛起了吗?
至于刘进是从何知晓张千秋的名字,不重要。
重要的是,族叔如果能跟随皇太孙左右,那他在虎豹营骑之中,也算是有了靠山。
「那末将这就回去告诉族叔。」
「去吧,就说我请他长安相见。
「喏!」
西汉时期,没有科举。
选拔人才基本上就是两条路。
察举和徵辟。
察举,是地方官员推荐,一层层进行选拔。
而徵辟则是直接徵召,或入朝廷为官,或为幕僚。
刘进身为皇太孙,自然也有徵辟的权力。
至于张千秋是否同意?
他可以拒绝。
刘进在想,如果张千秋拒绝,他要不要也来个三顾茅庐呢?
「这张千秋很厉害?」
杜延年好奇问道。
「不清楚。」
「不清楚何以徵辟?」
「给你们一点点压力。」
「与我何干?」
杜延年和刘进在私下里交谈时,很随意。
他翻了个白眼,心里面也有些慌张。
要知道,他如今算是刘进身边最为亲近的心腹。
之前一个拼命三郎傅介子,就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特别是那家伙在右北平,孤身入燕王府,斩杀燕国相王孺,助赵破奴顺利接掌右北平。
消息并未公开,但他还是听到了风声。
傅介子回来之后,并没有到处张扬,而是继续留在虎豹营骑,安分做他的主簿。
可杜延年知道,傅介子已经入了陛下的眼。
之所以把傅介子留在虎豹营骑,说穿了,就是准备为刘进打造班底。
最近一段日子,司隶校尉的人们,可都是卯足了劲儿做事,不想被傅介子独占鳌头。
杜延年嘴上说不在意。
可心里面,还是挺上心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火火跑来奉明,与刘进交差。
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张千秋,
还母婢之的是留侯后人。
虎父犬子的事例有很多,但杜延年不敢保证,张千秋是不是虚有其名。
他,可是刘进主动提及的人。
想必,定有不凡之处!
回到长安,已是傍晚。
刘进先回了侯府,却不见李姝和王翁须,
在长信宫?
很有可能!
随着二女的身子越来越明显,平舆候府这边,未必妥当。
长信宫那边的守卫更加严密,且空间也大。
想到这里,刘进便准备前往长信宫。
哪知他刚要上车,却被急匆匆走出府门的暴胜之拦住。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慌乱。
刘进愣了一下,笑道:「暴公何故如此慌张?」
「长安出事了!」
「啊?」
「公孙贺与公孙敬声被下了中大夫狱,还有卫伉和阳石公主,也被拿进了掖庭狱。」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