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刘皇孙操典(上)
奉明县,虎豹营骑军营。
夜色正浓。
昨日的小雪,让气温再次降低。
感觉着,在零下二十度左右。
很多人在入夜之后,就猫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撒泡尿会马上结冰,谁又愿意在这种天气在外面游荡。
辕门外的拒马上,一根根冰碴子在火光照耀下,折射出一丝光晕。
而在营地里,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持续三十五天的大操典,终于结束了!
对于三千二百名军士来说,这三十五天简直如同噩梦一样。
最初十天,是队列训练。
之后开始拉练,每天一大早五公里跑步。
回到军营后,还有各种强度的训练。
伏地挺身,青蛙走,深蹲,以及哪怕累到死,也不会停止的队列训练。
没人愿意如此训练。
如果不是虎豹营骑的伙食好,估计首先逃走的人,便是那些自河湟过来的美氏。
也不是没有人逃跑。
但被抓回来了。
七日比武,让奉明周围的几个城邑都获益匪浅。
官府也愿意予以帮助。
二十天,共有三十七人逃离。
其中,十六名羌氏,八名六郡良家子,以及十三个在大比武之后才入营的五陵少年。
原本以为加入虎豹营骑会很风光。
怎会想到,竟如此辛苦。
论吃苦耐劳,还得是六郡良家子。
人数最多,逃跑的比例最少,也因此得到了刘进的奖赏。
三十七名逃卒,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刘进也懒得罗嗦,直接下令,将三十七名逃卒在辕门外斩首,人头便悬挂在辕门外的旗杆之上。
一直以来,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刘进总是笑呵呵的,一脸和蔼。
可现在—
三十七颗血淋淋的人头,让他们明白,这虎豹营骑并非是皇长孙过家家的玩意。
就连奉明县城的百姓,也知道军营死人了。
还热闹了两天,有不少人前来观看。
在此之后,军纪为之一肃。
在进入第二十一天之后,训练量再次增加。
依旧是五公里跑步,但需要负重。
人手一套十斤重的筒袖铠。
武器也随之分配到手。
虎豹营骑,以环首刀为主。
也有配备短短戟长矛.···
人均三十斤负重,在冰天雪地之中奔跑,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兵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
每次负重,最后二百人,会接受惩罚。
回到营中,休息一下。
午后,继续训练。
而这一次,则是披甲持械的队列训练。
「平舆候也太凶残了,我等怎受得了?『
很多人开始抱怨,也引起了几天的骚乱。
但最终,被那参加比武的一百多人站出来一顿臭骂。
「皇长孙每日都会跟随我们训练,包括越野跑,还有格斗-—----他可是从未缺席。
尔等皆普通子弟,还比不得皇长孙吗?」
所有人,顿时闭嘴了。
而骚乱更在刘进甚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烟消云散。
原本,三十天训练结束之后,大操典便结束。
哪知道刘进却突然临时起意,增加五日操典。
训练量再次提升,惩罚也再次加强。
不过这一次,却和之前不一样,开始进行分配。
刘进取消了伍长,以十人将为基础。
五十人为队正,百人为屯将,二百人一曲,四百人一部。
取消了重骑,两部轻骑,分别由赵安国和韩增为军司马;一部重装步兵,两部轻装步兵。重装步兵军司马为樊胜客;轻装步兵两部军司马,分别时辛武贤与摩力。
张胜丶王猛丶李贤丶苏比莫丶羊同丶格奈叔等十人,分别为军侯。
再往下,则是二十名百人将,四十名五十人将,也就是队正。
什长由部卒选拔,共二百人。
除此之外,又有亲军一部三百人,弩军一部五百人。
亲军军司马冯奉世,所属皆为重装骑兵。
弩军,也算是亲军的一部分,军司马为孙氏女。
最初,得知霸陵孙郎是女人的时候,弩军并不是很赞成。
刘进命孙氏女上马,操演弩机。
百支白羽箭皆上靶,且有九十箭中靶心。
刘进直接告诉弩军士卒,若有人能超过孙氏女,便可以取而代之。
然则,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比试。
孙氏女式实打实经历了四轮比武,也让很多参加比武的人,为之敬佩。
败在她手里的几人,都表示了认可。
六部司马,十四军侯,二十八屯将无一人反对。
加之孙氏女又拜师王围,更进一步稳固了她弩军军司马的位子。
刘进,并未出面。
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孙氏女的靠山。
比武不成,又有群众基础,再加上两大靠山—·
另有四百军卒,因确实比不得其他人,被分配到了辐重营,负责后勤等事务。
主将为后仓,佐史为同观。
兵马分配,也依照各自的特点。
八百羌氏被彻底打散,融入虎豹营骑。
与此同时,刘进还任命了傅介子为主簿。
执掌军纪,以及处理文书。
可不要以为主簿是文官。
事实上在汉代,能为主簿者,需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执笔。
想想三国那位吕温侯,在丁原手下时,便为主簿。
谁有敢说,吕温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傅介子是范明友举荐,正好在长安。
说是求学,实则是厮混。
过的很不如意。
毕竟,那可是长安啊!
一个北地人,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想在长安站稳脚跟,绝非一件易事。
范明友找到傅介子的时候,这家伙刚被房东赶了出来。
天寒地冻的,他已经打算去东西两市厮混,甚至又想法去那边做一个探丸郎—·.—·
范明友与他一说,傅介子二话不说,拎着行李就找到了紫房复道。
时已夜深,他便所在侯府的门廊下,苦逼的撑过一晚。
第二天时,若非刘进要参加朝议,不得不提前出门。这傅介子,估计得冻死在门口。
「介子飘零至今,未逢明主,今来投平舆候,愿效犬马之劳。」
刘进至今仍记得,黑咕隆咚的大门口窜出一个大黑耗子,噗通就跪在了门阶前。
在知晓了傅介子之名后,他忍不住问道:「何不先寻一落脚之地再来?
「介子如今已身无分文,无处可寻。」
「范明友没有资助你吗?」
「他才入司隶校尉,哪有什麽闲钱?晚上吃饭时,便见他有点为难,实不忍开口。」
「范明友也身无分文?」
「反正不多。」
刘进哭笑不得。
他实在无法把那个在虎豹营骑军帐里,与他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范明友和穷鬼二字联系起来。
一个两个的,是真傲气啊!
范明友不愿对刘进开口,也可以找史玄啊。
那厮,手里刚得了刘进与他的黄金。
傅介子也是如此。
要面子的紧。
否则大可以蹭范明友的住处。
「赶快进去吧,先吃饱肚子,然后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待我回来再与你详谈。」
傅介子也不客气,昂着头便进了候府。
鹿毋庸忍不住说道:「怎地感觉,这厮好像回家一样?」
刘进哈哈大笑,道:「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一说,还真是如此。」
之后,刘进就带着傅介子离开长安,来到奉明。
至此,虎豹营骑组建成功。
最后五日的训练,不再是越野跑和队列操练。
取而代之的,是各部军司马率领手下,和其他各部展开对抗训练。
没有使用真刀真枪,而是找的木棍替代。
五日对抗,伤者高达数百人。
可军卒们的热情却不减。
若非刘进下令结束操演,估摸着这帮家伙,得打出真火来。
就连孙氏女也带了伤。
她那要强的性子,绝不会让她退缩,
但也正是这种性子,让弩军五百军卒,彻底归心。
每次,孙氏女都是一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