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道,“吉人自有天相,萱小姐是个有后福的人,您就别惦记了。
她也算是历经磨难,能平平安安长到今天,老天对她多有亏欠,以后肯定会想办法弥补回来的。”
唐老夫人叹道,“但愿如此吧。”
眼看着天色已晚,李嬷嬷服侍着唐老夫人躺下,累了一天的唐老夫人虽然精神不济,但却丝毫没有睡意,她拉着李嬷嬷的手念叨道,“咱们对上海可是一点儿了解没有,简直就是睁眼瞎,要是真把蓉萱嫁到那边去,婆家什么样都打听不出来,这怎么能行呢?何况大城市里头,世家子弟虽多,但这一个个花天酒地的,有几个能洁身自爱品行端正?万一把蓉萱稀里糊涂的嫁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家子,那她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李嬷嬷笑着安慰道,“好端端的您怎么又提起这个来了?之前不说劝过您了吗,萱小姐的年纪还小,哪有这么急的,少说也要好几年呢,没道理做哥哥的不成亲,她一个当妹妹的先议起婚事来了。
等治少爷成了家就是大人了,自己亲妹子的终身大事,难道还不能帮着打听打听吗?您这分明就是关心则乱,更何况上海滩也不全都是世家子弟,只要人品贵重相貌端方,又何必非嫁到那豪门大户里去?我看以萱小姐的性格,嫁到一个人口简单家世干净的人家去更顺心。”
唐老夫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扶着她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这样一来……治哥那头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蓉萱不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吗?”
李嬷嬷道,“老夫人,不是我说您,您的心思都钻到牛角尖里,彻底回不过弯来了。
您细想想,治少爷将来接了三房的产业,凭他的样貌和家世,什么样的名门闺秀娶不着?说不定有多少人家脑袋削了尖儿似的要把女儿嫁进来呢。
治少爷在这里面选一个旗鼓相当的岳家,以后真有什么事儿,难道老丈人能眼看着姑爷遇到难处而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至于萱小姐这头……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好的,就算夫家借不上力,只要能在治少爷迷茫无措的时候帮着出个主意也就行了。
以我对治少爷的了解,只怕他比您更心疼亲妹子,希望她能嫁得好过得好,要是用萱小姐的婚事当筹码助自己一臂之力,想必他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
唐老夫人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个理,我算是想拧了,自己把自己困住出不来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要是治哥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还要靠这个靠那个的,我看还是别让他回上海丢人现眼了,倒不如留在杭州,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有我和他舅舅照看着,总归不会让他过不下去的。”
这就是玩笑话了。
李嬷嬷笑道,“不会的,治少爷是个有本事有算计的,本身又是个男儿,肯定早就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周祥了。
要我说您就少操点儿心,把自己的身子顾好了,就等着享儿孙福吧。
操劳了一辈子,还没操劳够呀?”
唐老夫人苦笑着道,“你还不知道我吗?就是个劳碌的命,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辈子我一定要给菩萨多少烧几炷香,让他老人家保佑我下辈子投生成一个男人,到时候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再也别守着这四方的院子过日子了。”
李嬷嬷道,“那也成,我就投生个小厮,还跟在您身边,到时候您走南闯北的时候记着带上我,也让我顺道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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