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已经落了锁,她拍了半天的门,守门的婆子才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见到是她,没好气儿地问道,“大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到底是那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到白家也有几年了,做事怎么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吴妈是个老实人,被她挖苦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地解释道,“夫人让我来看看小少爷,他最怕下雨打雷的日子了……”
话还没说完,那婆子便眼角一撇,不屑又高傲地说道,“所以老人们常说这男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一个好好的小公子,硬是被你们娇生惯养得连雷声都不能听了。
这以后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要我说夫人也该好好学一学怎么教导孩子才是,不然把小公子养歪了,老太爷也饶不了她!”
唐氏当年是高嫁,不止外人觉得唐氏是高攀了白家,便是白家的下人也瞧不起她。
白元裴活着的时候有他在上头震着,这些下人们也只敢背地里小声议论几句,从不敢当面无礼,否则给白元裴知道,可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如今给唐氏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下了,这些下人们便就没了顾忌,说话阴阳怪气的,什么难听说什么,一点儿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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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唐氏一直在屋内养病,所能接触到的人也不过是吴妈和几个过去院子里用久了的老人。
他们本就是白元裴的心腹,对唐氏也格外的恭敬,因此还像过去一般做着分内的事。
但经常需要在外面走动的吴妈却见识到了白家这群人见风转舵的本事。
过去白元裴被老太爷委以重任,管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这些下人们在他面前哪个敢喘一口大气?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对唐氏和吴妈这院子里的人敬若神明,从来都是拿她们的话当圣旨看待。
唐氏又是个柔和绵软的性子,即便下人们做错了什么事,她也很少苛责,甚至在白元裴责罚他们的时候,还要站出来替下人们求情。
可白元裴一死,下人们再看吴妈的眼神就变得冷漠了不少。
就算给唐氏熬汤药,后灶的人也总是有借口占着炉子不让用。
吴妈说尽了好话也没用,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求到了外二房的则大太太跟前儿去。
则大太太平日里和唐氏相处得很好,听说了之后既震惊又气愤,挽了袖子就要去找白家后院的人说理。
外二房的二老爷白元则见状叫住了她,“人家家里又不是没有管事的人?上头既有大夫人又有二夫人,你这样急巴巴地赶去有什么用?那些人会听你的话吗?你又不能天天陪伴在三夫人的身边,等你一走她不还是老样子吗?甚至有可能比现在过得更不好。”
则大太太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我就是看不惯这群势利小人,元裴才死了多久,他们就这样对待唐氏那样一个娇柔软弱的未亡人,也不知道大伯父知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也不去管管?”
白元则冷冷一笑,“怎么?他不知道你还要去提醒他几句不成?”
则大太太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肯定的,我就不信大伯父知道了这件事儿,还能坐视不理不成?”
“哼。”
白元则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去年我生辰时就答应给我亲手做一双布鞋,今年的生辰都过完了,我连个鞋底子也没见你做出来。
你这几天就在家里给我做些,哪也不许去?”
“啊?这紧要关头还做什么鞋啊?”
则大太太有些傻了眼,“你这人怎么也跟他们一个样子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管吗?”
声音带着几分气恼。
白元则叹了口气,“大伯父是什么人?那是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主,别说是正房了,就是外三房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会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儿?会不清楚儿媳妇的处境和遭遇?可你看他出声干涉了吗?不但如此,说不定这些下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行事,还是大伯父的授意呢。”
“什……什么?”
则大太太无比震惊,“这……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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