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兴师问罪来了?程治国当然不觉得两人只是恰巧碰上,而且娄振华问的问题很有针对性,明显知道是他忽悠的许大茂。
好吧,将人家闺女的未婚夫给忽悠“瘸了”
,人家看不过去也是正常的。
一个曾称霸四九城,又被打磨了十年棱角,磨的半点脾气的都没有的人,跑到香江还能东山再起,这种人,要是能用“泛泛之辈”
四个字来形容,那程治国也太蠢了。
“那得看从哪个角度看。”
程治国这才回答娄振华刚才的问题,“如果能够甘于现状,知足常乐,这个工作自然是上上之选,但人都是善变的动作,看到别人干着比自己重好几倍的活时,心里会觉得得意、庆幸,甚至是高人一等;但要是看到别人拿着自己几倍的工资,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会觉得是自己的工作限制了自己的前途,换成能让他大展宏图的位子上,他一样能一飞冲天。”
“你觉得呢?”
娄振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颇为认可的道:“最难揣测是人心,最难填的,也是人心中的欲壑。”
“而且,给他这种职位的人,或许存在一定的善意,但难道真就将他当回事了?”
程治国又道。
“哈哈。”
娄振华见程治国猜出了他的身份,低声笑了起来。
但他显然不在意,也没有反驳程治国的话,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确实都没将许大茂放在眼里,之所以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看在许母的面子上而已。
至于对女儿和许大茂的相亲的事情默不作声,也确实像程治国说的那样,只是想给女儿的未来护一道枷锁,让她能够安稳、平淡的过完一生。
但要说对女婿的人选满意,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他突然指着幕布上的画面,问道:“你觉得,这种快乐能延续多久?”
程治国瞥了娄振华一眼,明白他到底对眼下的处境心有不甘。
“历史是最容易让人忘记的,但并不是这一代人。”
“哦?”
娄振华又看了程治国一眼,笑着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百年过后,这一切才会改变?”
我的意思是你这辈子是没戏翻身了,放弃吧。
程治国问道:“假如给你一个快要经营破产的厂子,以十年为期,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让他转亏为盈吗?”
娄振华眯眯眼睛,思索起程治国的话来,程治国并没有打哑谜,接着说道:“一群曾被追到只能占山为王的人,却能在这乱世当中杀出一片天,获得国位的正统,你觉得他们中有几个蠢人?诚然,现在国家的意识形态是新颖的、从来没有人走过的,但谁说没有人走过的路,就一定走不出一条康庄大道来?有人能够开天辟地,建立一个新世界,那一定也有人能够披巾斩棘,趟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娄振华依旧沉默,他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那点成就,就小觑了天下英豪。
“当然,这其中难免要走一些弯路,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人。”
程治国又道。
“功臣?还是那种被标榜为历史罪人的人?”
格局小了吧?程治国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也不过是读过几本历史书而已,没有高谈阔论、说三道四的资格,他站起身,拍拍屁股说道:“这电影没什么意思,走了。”
娄振华也没有阻止,看着他打开门,往屋里扯进一道光来,然后走进光里,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
他静静的看着电影幕布,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也没有要将设备放回去的意思。
片刻之后,许大茂悠哉悠哉的回到了放映室,打开门,看到还在兀自转动的放音机,还有不断切换画面的幕布,他愣了好一会儿。
“操你奶奶的!
谁动了老子吃饭的家伙!”
……晚上,实习工和一级工的比赛结束了,获得第一名的两人程治国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