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和个亲,就能理顺的。”
吕雉沉稳却温和的声音从旁说,
“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日后抽丝剥茧,有的是时间慢慢理。”
刘季眼皮一跳,自己明明没与皇后说过目前的形势,为什么她永远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虽住在宫城里,但好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没人给我通报什么,我只对你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个大概。”
察觉到刘季的疑心,吕雉无奈地笑着解释。
上一世,她早习惯了数十年如一日,光明正大地出入帝国的权力核心。
然而这一世,王朝建立后,她变成了一名真正的皇后,美名曰后宫之主,实则却被困在北宫的一隅,只好抓住些支离破碎的机会,见缝插针地施展自己的才能。
“好在,只是多绕了几个弯子、多费了几许口舌而已。
我想办的事情,都还算办到了。”
屈身守分,以待天时,这条原则不仅适用于这个蓬勃新生的帝国,也适用于她。
***
狼居胥山脚下的刘敬,也在静静等待天时。
他所待的天时,便是冒顿单于的召见。
自从见过大阏氏之后,他每日都在小毡房里望眼欲穿地等待,有时候实在烦闷,便走出毡房,眺望碧绿如洗的低矮群山,又一遍遍地数那些多如繁星的毡房。
他明知燕国蠢蠢欲动,却无能为力,只焦虑得五内俱焚,就连大阏氏遣人送来的葡萄美酒与香喷喷的烤羊腿,都无心享用。
聂叁看出了他的隐忧,一面用小匕首割着羊腿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筋,裹上盐和胡椒香料,强递给刘敬,一面神神秘秘地说,
“单于这一阵出奇地忙,好像从南边来了不少人,各个都说自己有急事,要挨个接见。”
“什么人?汉人吗?谁的人?”
刘敬的心又揪了起来。
“不知道,看着都是汉地打扮装束。
不止一拨人,呼啦呼啦的,好几拨不同的人。”
“嗯,再等等吧,今夜单于若再不见我,我就硬闯王帐了。”
刘敬横下一条心,谁的事,能有他的事急。
***
谁知,不等他强行闯单于大帐,当天傍晚,单于便派了个年轻的阿克为甚来找他。
老聂也恭恭敬敬跟在那人身后,作为翻译。
阿克为甚,按照老聂的话说,就是单于的随身单兵侍从,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伴伴儿”
,但不是宦官阉人。
“理解,大概类似于我汉的中郎将吧,反正都是皇帝器重的私臣。”
刘敬匆匆忙忙地戴好冠,快步跟着他俩出了小毡房。
“单于终于要见我了吗?”
他喜不自胜地问老聂。
“我怎么感觉,他这是急着问你点什么事呢?你可做好准备。”
老聂皱着眉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