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邯郸城内,访得善制弓弩之姜姓巧匠,其祖曾献劲弓于赵武灵王,配以三棱箭簇,大破胡骑。
更有擘[bo]张弩,可射六百步。
亦觅得长铁剑,世所罕见,相传可斩马于阵前。”
没想到,赵地人才济济,她苦心孤诣打算推进的兵器改革,于千头万绪中,竟在赵国的武库中,找到了入手处。
看来,无论从地形上、从资源上、从财富上来说,赵国均是一块宝藏,无论如何,绝不能落到异己手中。
与他人不同的是,目前的有识之士,只疑心赵王张敖会反,可吕雉却确切地知晓张敖这个女婿,会于何年何月,以何种方式谋反。
并且,在历史上,当张敖因谋反而被降为宣平侯后,接替他入主赵国的,是戚姬之子,刘如意。
这是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只有看着赵地正式被纳入中央朝廷的直接管辖之内,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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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郡,也消息不断。
刘肥自从跟着张良,到达陇西郡的治所狄道县后,每日紧随其后,无论出入,均寸步不离地从旁学习。
这样观察了一段时日,他实在忍不了,便偷偷给刘季传回第一封密报,看似陈述情况,实则腹诽张太傅懒惰渎职。
报中说,太傅到陇西之初,兴头倒是很大,衣宵食旰,乘着一辆吱吱呀呀的破车,紧锣密鼓地把周边的主要牧马草场亲自踏了一遍。
在各个牧苑中,他对成马兴趣不大,只着重看了看监正们精挑细选的今春刚刚出生的小马驹,只微微颔首,却不置可否,搞得牧苑上下也一头雾水。
而后,他便再不去牧场了,每天依旧搭着那辆破车,轮番去各边民、军户家中聊天、访查、喝酒,全然不务正业。
宫城禁中的刘季看罢密疏,丢给萧何,眉头微微皱起,恨铁不成钢地说,
“刘肥这小子见识短浅,果真一试便知,还差得远啊。”
萧何接过来,一目十行迅速浏览完毕,心下澄明。
他明白疏不间亲的道理,也懂得刘肥去陇西的作用,所以,职责所在,免不了循例替刘肥说情,
“年轻人锐气盛,想着建功立业,难免急于求成,也是常有的。
但此报国之心属实可嘉,陛下就宽容些吧。
咱们暂且等等子房本人的消息。”
“也好,谅子房的奏章,这几日也该到了。”
刘季点头,觑着眼看了看萧何,
“你可忙得见瘦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近日来,萧何通宵达旦地连轴转,眼下全是乌青,嘴角起泡开裂,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听皇帝关怀自己,忙说,
“差不多了,沿途的军需、粮草供给,都已准备停当,代地各郡也部署好了。
好在,这一路都是咱们自己的地盘,统筹起来也方便。”
刘季慢慢地磨着牙,眼里是深不见底阴鸷的黑,
“我可不是没给他机会,要走哪条路,全看他自己了。
他不动,我便不动。
他若非要挑衅,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我只好顺势而为,杀一儆百了。”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陈平,
“你那里有什么新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