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是你来决定第六大陆归属，会怎么做？”

禅老背对着陆隐，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开口道。

陆隐不解，“晚辈不明白”

。

禅老回过神，地面，石头凸起，化作棋盘，“会下棋吗？”

。

“不太会”

，陆隐道，“与前辈没法比”

。

禅老盘膝坐地，毫无形象，随意的取出棋子，落在棋盘上，“那就随便下”

。

陆隐同样盘膝坐地，落子。

“当初慧祖算计岁月，令第六大陆被永恒族摧毁，然而即便再完美的算计都有破绽，或者说，错漏，坠星海有了第六大陆与我第五大陆连接的通道，三祖威逼，我等不得不退让，将外宇宙送给第六大陆，如今回想起来，未必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禅老落子。

这是围棋，简单几手便高下立判，陆隐对于棋道并不了解，但毕竟是修炼者，转瞬间计算千百手很正常，其实下棋，对于他们这种修炼者没什么意义，一方想赢靠的已经不仅仅是棋道，更是心算。

“如果是晚辈，更愿意把科技星域送给第六大陆”

，陆隐道，这个问题他曾经考虑过，外宇宙始终被他看成是自己的地盘，一直没放弃将第六大陆赶走的打算。

如果要赶走第六大陆，科技星域是第一选择，没办法，巨兽星域离得太远了。

禅老不意外，第五大陆能给出的选择无非那么几个地方，“科技星域不会让第六大陆进驻，我们又凭什么将他们赶过去？”

。

“第六大陆有三祖，随便一位别说抢占外宇宙，就算内外宇宙包括宇宙海都可以轻易抢占，但为什么同意外宇宙？应该是有什么顾忌，既然他们有所顾忌，我们这边就可以放手施为，科技星域与我人类星域开战那么多年，晚辈知道半祖顾忌科技星域，但数位半祖齐出，未必没有横推半个科技星域的实力，半个科技星域，够了”

，陆隐道，目光始终看着棋盘，落子。

“你体会过科技星域的手段，即便我人类星域七位半祖齐出，也奈何不了”

，禅老无奈道。

陆隐抬眼，“不是有第六大陆三祖吗？”

。

禅老原本要落子的手在半空顿住，诧异看着陆隐，“你连他们都想利用？”

。

陆隐淡笑，“就看谁更沉得住气，谁，更有底气”

。

“我们赌不起”

，禅老道。

陆隐点头，“所以这就是前辈问晚辈的原因？”

。

禅老叹息，“老了，年轻人更擅于冒险”

。

陆隐认真道，“可守护人类，确实需要谨慎，前辈做的没错”

。

禅老看着棋盘，棋子已经摆满，却未分出胜负，“现如今这第五大陆就像这局棋，看似稳定，实则隐藏了太多危机，越是稳定，越无法暴露”

。

陆隐依然不了解禅老与他谈话的目的，“前辈是想让晚辈找出这些危机？”

。

禅老摇头，“我们只能被动等，七神天中还有一位白无神，以半祖修为隐藏在人类星域，她是什么身份，在哪个方位，我们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手段奇诡，可以从常人看不到的角度切入，比如巨兽星域入侵的战争”

。

陆隐眼睛眯起，“那个叫虬须的第六大陆修炼者是人类叛徒？”

。

禅老道，“这就是白无神的手段，而她的手段不止一个，陆隐，以你的身份，够资格知道我人类星域最隐秘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在某个地方，存在危机，你也去过解语大世界，修铭他们就去了那个地方，原本那个地方很安全，但却也被白无神盯上，一旦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

“修铭坐镇，暂时可以稳住，但将来，或许可能要借助你的力量，毕竟你也是解语者”

。

“什么地方？”

陆隐问道。

禅老沉吟片刻，“无法说清，看了才知道”

。

“等晚辈看到估计也晚了吧”

，陆隐猜测道。

禅老无奈，“老夫是守护者，却不是人类的指路明灯，努力吧，树之星空也是第五大陆一部分，将来，或许你是领航者”

。

陆隐听得出禅老语气中的苦涩与无奈，他保护了人类星域太多年，却越发迷茫，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尤其出了一个自己，短时间内一统内外宇宙，在所有人不看好，乃至反对的前提下接手不可能胜的战争，最终不仅守护了外宇宙东一片疆域，更是将东一片疆域从第六大陆那里抢来。

而在此之前，禅老从不认为可以做到。

陆隐创建东疆联盟，执掌理事会，打赢巨兽星域，逼迫第六大陆，这一桩桩，一件件让禅老对他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不可否认，作为守护者，他是合格的，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成为人类的指路明灯。

所以才有了一开始的对话，想知道自己与陆隐有什么区别，结果就是，区别很大。

谁对谁错没人说得清，只有时间可以证明。

陆隐主动接手巨兽星域战争，保护外宇宙那些普通人，让禅老对他完全改观，不再拘泥于陆小玄的身份，虽不至于因为打赢一场战争而全力支持陆隐，但至少他会观察，给陆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