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微微亮,街道上,偶有几声狗吠声。
为了让妻子多睡些时候,蒙苍扬蹑手蹑脚地起床换上朝服,骑马进宫会朝。
约莫过了半盏茶,太阳东升,天色明亮。
熟睡中的云亦忆,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迷糊间,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揉着眼睛下床开门。
门刚打开,涌在门外的婢女纷纷跪下。
云亦忆睡意顿消:“怎……怎么了?一大清早急匆匆的。”
为首的婢女带着哭意,焦灼道:“夫人,不好了,恒阳郡主一大清早就来府中指名道姓的要见您,奴婢们说夫人您还未起床,梳妆也需要时间,便请求郡主稍等片刻,可谁知郡主不肯,立马着人挥鞭毒打回话的小姐妹。”
“什么!”
云亦忆大惊失色。
她刚想迈腿朝前厅走去,尔后一想,如若她这般去面见郡主,届时定会被拿来说事。
云亦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们快起来帮我梳妆,还有,把小环和斯愠叫起。”
“是。”
跪在地上的婢女们应声,开始忙活起来。
简单的梳妆打扮后,云亦忆带着小环和斯愠急匆匆地走到前厅。
前厅的院子中,一个年纪在十四五岁的小婢女血肉模糊地躺在长凳上。
小婢女奄奄一息,她的旁边,站着一位年纪将近三十,面容冷峻的宫婢。
宫婢手里拿着一条带刺的长鞭,鞭条上还滴着血。
云亦忆匆匆地扫了一眼小婢女,眼中满是担忧,可现下什么都做不了。
跟在云亦忆身后的斯愠则与宫婢对上目光。
宫婢身材挺直,目光冷酷,一看便知是有功夫傍身。
斯愠将目光转到小婢女身上。
小婢女此时已是凶多吉少,若不快些带下去救治,只怕会没了性命。
前厅内,夏菲菲一身明黄宫装。
她负手踱步,打量前厅内的装饰。
云亦忆带着小环和斯愠跪在夏菲菲身后,一边叩头一边道:“臣妇(奴婢)叩见郡主,郡主吉祥万安。”
夏菲菲闻声停下脚步,她稍稍侧头,递去一个眼神给站在一旁的姑姑。
姑姑颔首领意,走到云亦忆旁边,二话不说就用手抓扯她的发髻。
云亦忆的发髻被猛地一扯,吃痛一声抬起头,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有力的巴掌落在她白嫩无暇的脸蛋上。
姑姑平日里做的都是些粗活,手劲不仅大,手掌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姑姑的一巴掌,将云亦忆扇得趴在地面。
小环和斯愠也是未得反应,云亦忆就被趴到在地。
两人满眼震惊,心疼且小心翼翼地将云亦忆扶起来。
云亦忆捂着半边脸坐直,她现在只觉得被打的一边脸又辣又疼,耳朵一直在嗡嗡地叫。
云亦忆放下手,小环和斯愠只见她半边脸又红又肿,嘴角还溢出血丝。
斯愠想伸手摸上去,被云亦忆一个眼神阻止了。
主仆三人,端直身体跪在前厅,直到身后传来扑通一身,躺在长凳上的小婢女断了起摔在地上,夏菲菲才转身面对前厅跪着的主仆三人。
斯愠双拳紧握,原本小婢女可以得救的,却被夏菲菲硬生生地拖断了气。
可恶!
实在可恶!
夏菲菲睥睨着云亦忆,问:“你可知本郡主为什么会命人扇你一记耳光?”
云亦忆抬眸,胆怯地看了一眼夏菲菲,随后摇摇头。
夏菲菲手扶徐公公手背,走到主座上坐下。
云亦忆因惧怕而不敢回话,让夏菲菲得到满意的满足感。
她傲然道:“本郡主赐你一记耳光,其实是在提醒你,让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在本郡主面前自称臣妇!”
夏菲菲的理由令云亦忆刚到诧异,小环紧要牙关,此时的她,满怀的气愤堆积在胸。
她家小姐如今乃是宰相夫人,有诰命在身,于礼来说,即便是见着郡主,也只需福身行礼,这跪礼是万万不需。
且她家小姐作为宰相夫人,在天家面前自称臣妇又有何错!
夏菲菲的做法,分明是在告诉云亦忆,她如今嫁给蒙苍扬又如何,她夏菲菲就是不承认她云亦忆是蒙苍扬的妻子,当朝宰相夫人,云亦忆在她眼里,依旧是命如草芥的普通百姓。
可心中气愤又能怎样,郡主金娇玉贵,身后又有太后与皇上撑腰,若是反抗就等于反抗圣上与太后。
云亦忆珉珉嘴,双手紧紧地扯着宽袖,被打的脸蛋仍然火辣。
她俯身磕头:“草民明白,日后,草民定会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是何种身份。”
夏菲菲得意一笑,垂眸把看自己的手:”
既然你已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你就将这份和离书给签了吧。
“
夏菲菲说着,徐公公就走到云亦忆面前,将一封和离书扔到云亦忆面前。
夏菲菲道:“本郡主见你态度良好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你将和离书签了,这次的事情本郡主就不再追究。”
“不可能!”
斯愠再也忍不下去,从地面站起。
夏菲菲脸上的笑容在斯愠说完“不可能”
三个字后登时滞住。
她收回笑容,整张脸充满冷酷与暴戾。
她抬眸怒视斯愠,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有胆子,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前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候在一旁的侍从,皆是大气不敢出,双眸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