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这位思维陷入电车难题的固执男,徐昀懒得搭理他,负手而立,微笑不语。
这种发自内心的漠视更让苏杰火冒三丈,他还要继续发难,被再也忍不住的诸葛云直接一把推开。
“苏杰,你太不知好歹!徐兄贵为永嘉六先生,经义方面的造诣得到梅斋先生、石湖先生、万卷先生等大儒的认可,凭你也配质疑?你算什么东西?”
诸葛云跟苏杰原是好友,但因为徐昀反目,现在势成水火,甚至开始恶言相向,充分说明了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杰最近这段时间窝在租住的民居里苦读没有外出,还不知道龙台先生的来由,怔怔的道:“什么永嘉六先生?”
诸葛云看着昔日老友,痛心疾首的道:“苏兄啊,你双耳不闻窗外事,不通半点世务,简直读经读成了傻子。前几日礼部侍郎的衙内辱骂温州士子,全仰仗徐兄出手小作惩戒,才让我等读书人能抬头挺胸。那时你在何处?你们又在何处?徐兄之德,百姓称颂,徐兄之能,上下敬服,徐兄之才,远近皆知,岂容你们诋毁?”
学堂内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何侍郎的衙内也敢得罪,胡吹大气……”
“都住口!”
学正大踏步的走进来,威严的目光扫过苏杰,黑着脸道:“你叫什么?”
苏杰脑袋懵懵的,躬身道:“学生苍南苏杰。”
“昨日让你记规矩,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学正骂人很接地气,不讲究文采,只讲究痛快,道:“学堂之上,讥嘲同窗,圣人教你的宽仁,你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你占哪一友?”
苏杰讷讷不能答。
“苍南苏杰,违反学规,逐出州学,三年不得复考。现在收拾行李,回家思过去吧。”
“啊?”
苏杰怎么也想不到学正的处罚会这么严重,顿时面色如纸,想要开口求情,可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又让他开不了口。
就这么僵持原地,手脚发颤,刚才有多可恨,这会就有多可怜。
其他议论过徐昀的人无不瑟瑟发抖,头垂的挨着胸口,心提到嗓子眼,生恐被学正目光扫到,同样开除州学。
“还不走?要我找几个司记过来,强送你出去?”
被人扔出去实在太不体面,苏杰别无选择,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学堂,很快收拾好行李,从学舍里搬走,消失在阳光之外。
诸葛云心有不忍,看了眼徐昀,见他神色淡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以直报怨,何以报德?
崇尚事功之学的永嘉学派,是绝不会当无原则的老好人,瞧徐昀对付阴胡生的手段,不可能帮苏杰求情。
虽然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会让人觉得徐昀大度。
可诸葛云清楚,徐昀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杰,完了!
学正严厉的道:“今日以苏杰为例,好叫你们得知,州学是为国家养士的地方,不是你们斗气攀比的勾栏瓦肆。谁再敢对同窗出言不逊,辱没斯文,前车之鉴,言犹在耳,莫怪本官不教而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