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的家都让出来给人对弈,大先生好棋之心真也是古今罕见了,对了,今日齐二先生要在光宅坊中的墨霜社里举办文人会吧。”
李观棋收拢起手中的白纸扇,指着自家的方向道。
“不错,只不过光宅坊的那间墨霜社被王学士给租借去了,因此齐二先生只能将聚会改成在状元境中的这间墨霜社里举行,也算是便宜他了,毕竟在我家中,也不好收他租借的钱。”
见李观棋还想问齐二先生收取租金,李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文人之间还谈这个吗?岂不是沾染了铜臭。”
但李观棋却摇摇头,反问道。
“若照着圣人这般讲,难不成要给齐二那厮白嫖?”
听到这话的两人,都不禁相视一笑。
穿过状元境就来到了进入内城的城门,而在这里并不能看见上庸学宫。
与监天司和玉衣卫一样,上庸学宫也用阵法将其隐藏在了市井之中,只有持有秘令的上庸学子们才能够自由进出学宫。
李镇和李观棋穿过城门,刚一进入内城,那市井的烟火气就扑面而来。
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整个内城要比平常热闹许多,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远处观来,就像是道道红绸一般。
就连李镇也被这市井烟火气所感染,看着面前的景象,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这里是临近东市的朝露门,而大相国寺位于修得坊和辅兴坊之间,距离东市莫约有二里多的脚程。
反正也难得偷闲,李镇就决定一路沿着坊市,一边观景一边走去。
而这时,李观棋也是问出了心中所思。
他展开白纸扇,看向身侧的李镇道。
“圣人,臣观你眉间有愁色,这年关将至,却还在为何事发愁啊?”
听到李观棋的询问,李镇叹了口气,随后回答道。
“能为了什么事,还不是银两,今年国库中的钱又不够用了,鱼龙灯会不能不办吧,迁都的钱不能提前用吧,赈灾后库府到现在还空中呢,总不能刚刚赈灾就立马收赋税吧,今早李雉还在我那坤宁宫中抱怨了一通。”
闻言,李观棋摇着白纸扇,追问道。
“那国库缺钱一事,可有解决之法?”
李镇长叹一声。
“自然是有了,眼下只能将麟功大典先暂停下来,把这部分钱先拿出来用,至于何时继续,那就得看明年的收成了。”
“停了麟功大典?”
李观棋有些诧异,须知道李镇对于麟功大典的修缮极为重视,甚至将上庸学宫中都抽调了一批先生过去一同帮忙。
只不过上庸学宫的那些先生们在得知圣人要修一部涵盖古今天文、地理、礼学、历史等万物的大作后,一开始还是极为雀跃的,但后来就蔫吧了。
因为他们这些学宫的先生就算被安排进了宫城修书,但也只给他们一些收集和修改史料的工作,至于麟功大典的核心修缮部分,从来不让他们经手,不过好在给的俸禄和润笔费是极高的。
当时李观棋还有些疑惑,这些平日里各个心气极高的先生们,怎么愿意去给内阁那些学士们打下手,后来知道圣人给他们一个月的俸禄就是三百两后,李观棋也就明白了,不怪这些先生愿意去,只因为朝廷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从这件事情上,李观棋也意识到,李镇虽然愿意扶持学宫,但依旧还是把上庸学宫有意无意的疏远在庙堂之外,说明白些,上庸学宫就是李镇拿来对付两教的一个手段罢了。
“不停不行啊。”
李镇又叹了口气,回说道。
“不过好在现在麟功大典的修书进程还是极快的,有庄子然这春坊大学士牵头,朕还是放心的。”
听到庄子然这个名字,李观棋笑道。
“原来主修者是春坊大学士,听闻他以前还是太子府属官,不知道玄祯殿下以浮生之名在他的老笔斋中发表书册,他有没有看出来殿下的身份呢。”
李镇微微一笑,回答道。
“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没有看出来,近来他还老是念叨,许久没有看见李浮生了。”
“是吗。”
李观棋摇着白纸扇,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身旁的李镇。
“圣人既然眼下为银两发愁,上庸学宫里倒是有不少存银,不知道圣人愿不愿意借………”
还没等李观棋把话说完,李镇就立马正色道。
“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