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吴瑾之心中大惊,方才他还正担忧着这件事,眼下这清河坊有人遇害的案件就给那绣衣使者当面碰上了。
吴瑾之的喉头动了动,愣了片刻后才开口问起下方的兵士道。
“那绣衣使者如何说?”
下方的兵卒抬头道。
“回大人话,那位绣衣使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鬼狐之事归他们管,但这杀人越货的案子还得交给我们州府。”
这话说的吴瑾之心中喜忧参半。
按照话里的意思,那绣衣直指使者似乎并不打算去管这些清河县中死了人的事情,可是他还提了一嘴鬼狐之事是交由他负责,莫不是他已经看出了神祠端倪。
吴瑾之心如乱麻,越到事情将成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越发慌张。
他让那些兵卒都撤去了,吩咐早点将那些尸首拉到后山去焚烧,随后就一人回到了另一旁的静室。
………………
临近巳末。
吴瑾之煮了一壶清茶,喝了两盏又觉得滋味寡淡,想烫上几两酒来,又感觉不是时候。
眼下他也无人商议,因为吴縉彧重塑蜃妖妖丹,将自己一半的灵气都分给了蜃妖,再加上在玉京城内受了剑伤,所以他白日里都在闭关修行,籍此来养伤,恢复灵气。
而吴瑾之被烦心事所困扰,故而也没有什么食欲,又等了莫约三盏茶的时间。
随着几声扣门响动,主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县令大人,司长官大人已经至此。”
闻言,吴瑾之立马唤其进来议事。
只见门被推开,出现在其眼前的是一位年纪莫约在而立之年,面容硬朗,穿着一身玄色裰衣的人,但在他的腰间却没有佩戴司长官的令牌。
但吴瑾之在看见来人的第一眼就面露惊讶。
而那庸都城的司长官也是快步上前道。
“瑾之!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真在这清河县为官啊。”
“虞翻!怎么会是你。”
吴瑾之立马请其落座,为眼前的武官斟茶。
眼前的司长官姓孙谓虞翻,与吴瑾之是少时同窗,只是后来吴瑾之入京赶考,而孙虞翻却是弃文从武,转身投了军营,没想到已经做到了司长官之位。
吴瑾之落座后,立马开门见山地问道。
“孙兄,你既然在庸都城的镇西王府为官,为何要离开庸都城?还带了这么多粮草。”
闻言,孙虞翻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茶盏内的热茶一饮而尽。
“实不相瞒,我在镇西王府的这些年确实是靠着自己的些许本事和军功才有所晋升,但靠着这样的方法,又如何在数年间有如此高位,瑾之你也是当官之人,自然知晓其中意思。”
听到孙虞翻的一番话,吴瑾之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些事情,他在庸都城的这些年,手上应当是沾了不少脏污和铜臭,不然也不会晋升如此之快,而现在急于逃命,也可能是因为怕事情暴露后,镇西王要治他的罪。
吴瑾之放下手中茶盏道。
“孙兄不必多言,我自是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难以停下,而孙兄也是怕镇西王查出端倪,这才为自己早早做了退路吧。”
而孙虞翻听到此言却是连连摆手。
“瑾之猜错了,非是镇西王,而是另有其人,两个月前我收缴一批自龙武关运来的脏物,途遇一帮劫道之人,我杀了为首那人,却没曾想他是庸都城的一位富商之子,只是贪图一时兴起,仗着自己有些本领在身,这才学着强人劫道,没料到被我错杀,现在那商贾花重金买我人头,我不得已只能跑,而我以前做的那些铜臭腐败之事,和此人也有过一两次来往,这般下来,不跑便是等死,这才托人找到了陇西道司农官,也就是瑾之兄长,搞到了一批粮草过关的批文,我得以用押送粮草的名义离开庸都城。”
说到这里,他从袖中摸出了一张裹了防潮油布的信纸道。
“瑾之若是不信,这里有尊兄长手书在此。”
吴瑾之接过了孙虞翻递过来的信纸,但却没着急打开,而是回问道。
“孙兄如此坦诚相待,我又如何能不信?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孙兄如今已经是镇西王府司长官,位居从五品,那富商又如何杀的动你?他向谁花钱买你的命?”
提到这件事,孙虞翻神色明显的一变,许久后才说出了一个词来。
“劫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