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阊云轩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李夜清也有些忍俊不禁。
砚青挠了挠头道。
“不过说起人首蛇身,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人。”
正说话间,阊云轩外的青石砖道上,恰好有一道身影穿过如霭的檀烟走来。
正是先前在竹院中和黄广孝交谈的烛阴。
烛阴走在雨幕下,却好似掐有莫沾衣法门,那细密的雨丝不曾濡湿他的衣衫半分。
走进阊云轩中,烛阴看着围坐在火炉木案旁的众精怪们,不禁莞尔。
“这么热闹呢。”
“方才被它们缠着说有关寺庙的鬼怪故事,不曾想才说罢,烛阴君就来了,”李夜清回道,“烛阴君与我师傅都说了些什么?”
烛阴接过李夜清为他所倒的一杯清茶,撇去浮沫后道。
“一些陈年旧事罢了,话说你们铺子里那位青丘姑娘呢?还未曾回来吗。”
李夜清闻言道。
“还不曾呢,和亲族久别重逢,多说几句话也是常态。”
徐之云看向衔蝉居众精怪,眼神中偶然透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
她从案旁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上的襟子道:“李夜清你故事讲的还挺不错,那我就先走啦。”
李夜清颔首道。
“下雨砖石路滑,小郎君可得走慢些,那边有柄油纸伞记得带上。”
言罢,昌化就抱起那柄鹤纹油纸伞,飞到了徐之云身旁。
“多谢。”
徐之云接过油纸伞,摸了摸昌化的脑袋,随后就撑伞走进了雨中。
送走了徐之云后,烛阴侧身对李夜清说道。
“李郎准备何时练武?我看你已翻看那本拳谱两日了。”
听烛阴说起《钟山拳谱》,李夜清叉手道。
“翻阅两日,颇有心得,不过我听说练武初期时最是重要,不知烛阴君闲暇时是否能指点我修行拳法。”
“这个自然。”
烛阴拍了拍李夜清的肩膀,笑道。
“先前我只当是李郎一心修行浮玉山法门,不愿习武,既然李郎如此说,我自然倾力相授,不如就定在明日,如何?”
言罢,李夜清举杯道。
“多谢。”
这边李夜清和烛阴相谈甚欢,一旁的玉衡却瞪大了一双玉饵般的眸子。
“李君,你唤这位叫作什么,烛阴?”
玉衡踱到烛阴面前,诧异地连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这位,这位难道就是钟山地那位………”
见玉衡并不认识烛阴,昌化立马来了精神,它窜到玉衡身前,介绍起烛阴。
“那是自然!这位就是钟山中司掌日夜的烛阴神君,如今是我衔蝉居的首席大供奉,连李君都要敬畏其三分。”
听着昌化吹嘘,玉衡一脸鄙夷。
“昌化你可真是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话音未落,玉衡就从桦木案上跃下,从白雀模样化为人形。
须臾间,只见一个面容秀气的小道童出现在烛阴面前。
小道童头戴九云道冠,身披绣有白鹤星宿的道袍,脚蹬虺纹履,还背着一柄对耳剑。
玉衡向烛阴恭恭敬敬地行了浮玉山门的稽首礼。
“浮玉山青莲宫玉衡,见过钟山烛阴神君。”
看着这小道童的可爱模样,烛阴也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道童白嫩的脸蛋,唤了声好。
众人在阊云轩中闲坐避雨,不知不觉间暮色已沉,青砖地上的铜炉中,檀香也已燃尽。
那给玉衡送早食的小沙弥撑伞快步走到阊云轩外,向着轩内众人作揖道。
“施主们,香积厨中已备好了晚斋,请随我来。”
听小沙弥说起晚斋,昌化和玉衡齐齐喊道。
“好耶!”
随后一众人掐起莫沾衣法诀,跟随在小沙弥身后往香积厨的方向走去。
……………
雨幕下,栖霞寺钟楼。
小沙弥因为监寺师傅传唤,将伞硬塞给李夜清后就跑了去,因此李夜清只得和衔蝉居众妖往香积厨走去。
而在钟楼下,李夜清却瞥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涂山雪立于雨中,狭长的眸子上也挂着一颗雨珠,悬而未落。
见状,李夜清快步上前,将油纸伞悬于涂山雪身上,还未开口,涂山雪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李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