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正跟松江府官员座谈时,不时有松江府各州县的县令等官员进来。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晚膳时间,松江府知府潘东请示朱高炽是否传晚膳。
朱高炽点了点头。
很快,晚膳准备妥当。
十五张桌子上,都摆上了近三十道色香味全的美味佳肴。
“殿下和宋大人远道而来,时间仓促,微臣只能备下这点粗茶淡饭,如果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责罚。”
松江府知府潘东,有些得意地跟朱高炽告罪。
朱高炽当然知道潘东的意思,“这么多的美酒佳肴,怎能算是粗茶淡饭?”
“殿下见笑了!”
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潘东心里有些失望,但到底是一州知府,随即再次跟朱高炽行礼。
“请殿下和宋大人用膳!”
朱高炽微微颔首,跟宋隐一起坐下。
“诸位都坐,每桌近三十道佳肴,松江府各州县,巧立名目的赋税也多达三十多种。”
“诸位也尝尝,从松江府百姓那里掠夺的民脂民膏,美不美味?”
闻言,整个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潘东和大小官员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朱高炽。
片刻,潘东才小心谨慎询问,“微臣愚笨,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是否误会了什么?”
“不存在误会。”
朱高炽讥讽一笑,“诸位都来尝尝这些美食,恐怕也是诸位长这么大吃得最好的美味。”
“微臣惶恐,不明白殿下之意。”
潘东等人,哪敢坐下。
可朱高炽不再理会他们,张口吃了起来。
宋隐早就不管不顾吃得正欢,他已经又累又饿。
潘东等官员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朱高炽什么意思。
好一会,有一名县令忍不住,也准备坐下时。
朱高炽突然开口,“嘉定县有一个粮长,巧立三十多种赋税名目,将朝廷核定的一万五千石粮税,向百姓抬高到三万五千多石!”
“导致百姓每日只敢吃一顿,他们孩子只能到土里挖虫充饥。”
“如此营私舞弊,剥削百姓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吧!”
“毕竟如果不剥削百姓,你们岂能吃到如此美味佳肴?”
大小官员,顿时呆若木鸡。
朱高炽声音冰冷,“本宫已经抄了嘉定县一众官员的家。”
“嘉定县县令、税课局大使和县丞等人,都已经把他们知道的罪行及同犯招供出来,你们要不要瞧一瞧?”
“啊?”
“嘉定县县令?”
“这怎么可能?”
一众官员彻底傻眼,哗然一片。
他们不敢相信,巧立名目,剥削百姓,这种罪上加罪的事情,嘉定县官员会供出来,甚至还写出来?
现在,令他们担忧的是,太子殿下是何时到的松江府?
又知道多少详情?
朱高炽冷笑一声,“去年夏税,嘉定县县令给松江府知府潘东孝敬两千两,嘉定县县丞孝敬一千两,嘉定县主簿八百两……”
“松江府同知周建军,从嘉定县县令及大小官员手中收了两千多两银子!”
扑通!
潘东和周建军等官员,都脸色苍白地跪了一地,不停磕头求饶。
“殿下饶命!微臣一时鬼迷心窍!”
“殿下,饶命啊!”
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收了多少孝敬银子,殿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
朱高炽叹了口气,“你们放心,我巡视了松江府多地,早已不抱希望,不再对你们有任何期望。”
“宋大人忍着被商贾士绅辱骂,给父皇谏言,给你们涨俸禄发年终奖,结果你们却是这般?”
“想方设法剥削百姓,让百姓卖田卖房到土里抓虫充饥,你们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