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笑道:“有义这么讲客气啊。”
段有义恭恭敬敬把茶端到陆皓明面前。陆皓明给了他一支烟。
段有义接过烟,再把自己那杯茶端过来,坐在陆皓明对面。
陆皓明把打火机一按,火苗一嗤,说:“有义,我也为你服务一次。”
段有义连连摆手,把自己的打火机掏出来,也火苗一嗤,过来给陆皓明点火。
两人抽着烟,都不说话。
段有义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厅长,说实话,我心里不太好过。所以别人都来祝贺,我到最后才来。”
陆皓明笑道:“有什么难过的呢?单位都是这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来了,他来了。”
“我主要是怕新厅长来了,有些人对我有意见,先去到他那儿告状,说我段有义如何如何。人一旦有成见就很难改变印象。像厅长这样大度的人,天下难寻。
所以,我昨天晚上就跑到新厅长家去,想抢先一步向他汇报思想。结果他不在家。我不知道是别人在下午就跟他说了我的坏话,还是有其他原因,反正他避而不见。
所以,一定要请厅长在汪厅长面前帮我说说话。”
陆皓明心想,这个段有义在自己面前倒是一句假话也不说,便笑道:
“那肯定要给你讲话啦,其次,新厅长是我的老领导,当过市委书记的人,岂是一般见识?那是肚量大如海。”
段有义点头不迭:“那就谢谢厅长,说实话,叫你市长,我一下还不习惯。”
陆皓明话中有话地说:“以后会习惯。”
段有义当然听不出。
这时,陆皓明神色严肃起来:“有义,还有一桩事要拜托你。”
“厅长,不用拜托,你说。”
“第一次到魏海生家,他送了一把壶给我,我一直收藏在办公室柜子里,这是公物。我要走了就交给你。你把它造册登记,收到你们档案室。
假若以后你也要走了,就向下一位纪检组长打个移交。”
段有义说:“等一下。”
说罢,他就走了。过了两三分钟,他又进来,把门关牢,打开登记本,指着登记栏说:“不写现在的日期,就写到魏海生家回来的日期。”
陆皓明回忆了一下,飞快地填下日期,签上自己的名字。
段有义把登记本拿回去,在备注栏上写上:“收到陆皓明同志交来魏海生赠送普通壶一只,属实。段有义。”
再把登记本交陆皓明过目。
陆皓明点点头,很满意地看着段有义,玩笑道:“有义,我觉得你老婆打不过你的手心。”
“为什么呢?”
“因为你做事情思前想后,没有漏洞。”
段有义的脸红了,他说:“你等一下,我再来取东西。”
段有义到了办公室,把小张叫进来,指着登记本说:
”陆厅长要走了,有些物品要打个移交,有把壶早就交给了我。我当时大意,就一个人签了个字,等会,我把东西取出来给你。你现在签个字。
小张马上签了。
段有义带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把陆皓明的壶拿走了,先放档案案,然后再叫小张检查一下。
小张说:“段组长,我还不相信你?”
段有义说:“相信是一回事,看一眼又是一回事。如果以后丢失了呢?不就是我一个的责任?我们要对陆厅长负责嘛。”
小张进去看了,说:“好。在这里。”
段有义才到陆皓明办公室汇报刚才的处理过程。
陆皓明说:“有义,好好干。还是那句话,既维护领导的威信,又团结广大干部。你前途无量。”
段有义说:“祝厅长以后当组织部长,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陆皓明笑道:“别开国际玩笑,但我们永远是朋友。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陆皓明坐了一阵,提前走了。他准备今晚就去拜访林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