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何书记也归为老总，可见没认真听段有义的介绍。

“刘秀芳同志的瓷器画是祖传技艺，在我们县算突出吧。能够评上大师，这是厅里对我们县里特别特别的照顾。我代表局里感谢厅里领导。

至于下一步有些什么要求，我们按领导的指示办。”

听话听音，陆皓明感觉这文化局长一是不热情，好像公事公办一样。二是话里有股贬损之意。

他说刘秀芳画画是祖传技巧。意思是依样画葫芦？

在我们县算突出吧，意义就是还有更突出的人？

能够评上大师是对他们特别特别的照顾。意思是照顾得来的荣誉？

陆皓明一听这种话，心里不舒服，心想，要么是这个邓局长对县里安排他当文化局长不满，要么是心胸狭隘，自己也画画，人家却评上了大师。

这两个因素，陆皓明认为后者应该更贴切一点。即使如此，也不必表露出来。修养怎么这样差呢？

我这个文化厅长自然撤不了你的职，但向县委有反映权啊。你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必须提醒他一下。

陆皓明喝了一口茶，也很不客气地说道：

“刚才邓局长发了言，有一句话我纠正一下，这次评选不是照顾，既不照顾哪个县，更不照顾哪个人。由专业的专家评审团，公平公正评选出来的。”

说完，他扫了一眼邓鹤，邓鹤避开陆皓明的目光，低着头。不过，刘秀芳向陆皓明投来了感激的一眼。

“今天，来了几个行家，主要看看刘老师的作品，就这么一件事。”

刘秀芳说：“谢谢陆厅长，各位领导，各位老总，那到隔壁工作室看看作品吧。”

大家起身，在刘秀芳的带领下，走进了间宽敞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也行，说是展览室也像。

工作室的一半是画桌，刘秀芳介绍，她有时就在这儿画画。

她抓起杯子胚体介绍道：“就是直接在土胚上画。然后涂上一层釉，这叫釉下彩，还有一种叫釉上彩……”

介绍完毕之后，她就带大家看她烧制出来的成品。

一排排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作品，有碗、盘、瓶、罐等，造型各异，色彩斑斓。每一件作品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

大家仔细地欣赏着每一件作品。

陆皓明感觉与看秦钟玉的玉雕完全是两回事，在那儿有一种密集恐惧症，在这儿确实赏心悦目。

邓局长陪着大家看了一会儿，就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他的电话好像特别多，一会儿接一个，一会儿又接一个，后来干脆走到院子里去接。

不知是董明亮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感谢“姓刘的”女性，他叫刘秀芳选了一碗一杯，还有一个青花笔插，说：“这些你放到客厅去，我要仔细看看。”

大家回去客厅坐下，邓局长才进来，他对陆皓明说：“厅长对不起，有好几个人要买我的画，我告诉他们没时间，总是不依，我告诉他们是文化厅的厅长来了，才摆脱他们的干扰。”

他本意是告诉在座的，他的画很畅销。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董明亮身上。因为董明亮从身上掏出一支小手筒的东西，在对着碗壁细看。

董明亮放下碗，问道：“你父亲还在吗？”

刘秀芳回答：“不在了。”

“他是否参加过7501工程？”

“参加过。”

”有你父亲烧的青花瓷吗？“

“还有两对。”

“可以让我看看吗？”

“可以。”

“那看看。”

说罢，两人就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