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弹劾王子腾,岳王爷谎报军功,欺瞒天子这件事里,最难受的人就是贾政。
政老爷自认是清流,向来以忠君报国为志向。只可惜他的能力有限,无法在官场上大展拳脚。
出于志趣相投的缘故,贾政对林如海这个妹夫非常看重,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都寄托在他身上。
可这次林如海上表弹劾王子腾之事,却让他处于煎熬中,一位是被他寄于厚望的亲妹夫,另一位则是手握兵权的大舅哥,这两人不管谁倒下,受伤最重的都是身处皇宫的贤妃娘娘。
最终,林如海被天子下诏罢官待查,贾政在失望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和林如海志趣相投,却也不希望手握兵权的王子腾倒台,那样对他们贾家更为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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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吃惊地问:“此话怎讲?”
傅试:“我上次在酒席上听知府大人说起,林大人的侄子在左武卫训练一支新军,很受天子重视,他的部曲装备和待遇都与别的军队不同,可见天子对其训练的部曲寄望很大。”
贾政捻须笑道:“我此前只听说若愚被天子指派去军中历练,还为他担心来着,却想不到他还有治军的天赋。”
詹光赶紧拍马屁道:“我听说林大人的侄子今秋刚中了进士,现在又在军中展露才华,这样能文能武的少年英杰,可不多见啊!”
胡斯来故作感慨地道:“林大人后继有人矣!”
嵇好古是琴艺大师,不善长拍马屁,他见詹光、胡斯来都说得贾政很开心,便凑趣了一句,“林将军就是当代的霍去病。”
傅试在心里暗笑。“有你这么夸人人的嘛,霍去病英年早逝,你这是在咒人家早死呢。”
贾政还没想到这层,他正笑得开心时,就见程日兴从门外走进来,冲其拱手道:“老世翁,在下来迟一步,还请见谅。”
贾政忙道:“无仿,无仿。”
程日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贾政道:“在下在府外遇到林大人的侄子,他有一封书信,托我转交给老世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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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贾政接过书信,边拆边问:“若愚既然到了府外,为何不进来?”
程日兴惊讶地道:“老世翁还不知晓吗?”
“知晓什么?”
“贵府的仆役不许林参将进入府内。”
“什么?”
贾政闻言面色一黑,将亲戚阻拦在门外,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嘛。
由于屋里坐着好几个清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低头观看手里的书信。
政老爷台鉴:
晚辈尝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作恶之家,必有余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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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来京,贵府赠一小婢给我叔母,出于对兄嫂的信任,我叔母未曾索取其家人,以为贵府会善待之。
属料今因两家长辈政见不合,贵府仆役就恶待小婢之表兄吴贵。小妹闻之,向我求助。晚辈欲重金赎之,贵府却扣人不放。
无奈之下,晚辈只得向政老爷求助,恳请大人念在同我叔母兄妹情深的份上,善待之,晚辈必将感激不尽。
晚辈林云叩拜
…
贾政看完书信后,只觉脸颊火辣辣的。
林云一口一个晚辈,连舅父都不认了,他哪是来讨要仆役,分明是在指摘自己管家无方,不配做他的长辈。
贾政收起书信,冲几位清客尴尬地笑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各位请回吧。”
众人都是满心好奇,不知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可贾政既然不说,他们也不好询问,只能起身拱手告辞。
等到众清客都出去之后,贾政恼怒地喊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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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长随跑进来,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叫琏儿和赖管家速来见我。”
“是。”
…
过不多时,贾琏和赖大一起走进书房。
贾政瞅着二人喝问道:“是谁下令不许云哥儿进府的?”
贾琏闻言心里一突,原来云兄弟是要从老爷这边入手,也不知是何人帮他传的消息。
赖大瞅瞅贾琏,希望他能主动向政老爷汇报,可贾琏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打死都不开口的模样。
贾政抬手一拍案几,“赖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赖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脸惶恐地道:“回禀老爷,是太太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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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猜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