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惊慌,看看再说。”
自入秋以来,利州两路就已经坚壁清野,何必惊扰。再说了,身后还有凤州武休关,他们自会点狼烟,通知各军州守军。
蒙古大军鱼贯而来,填满了整个山谷,一望无际。骑士们脸色狰狞,风霜毕现,箭囊满满,一片人马的海洋,让关墙上的宋军都是变了脸色。
“将…军,这怕是有好…几万大军吧!”
“哆嗦个屁,瞧把你吓得!点狼烟!”
王仕信训斥了军士一句,脸色凝重,喊了起来。
蒙古大军,光是骑兵至少都有三四万人,加上步卒,只怕在六七万左右。
“将军,鞑靼大军不会是来攻打咱们大散关的吧?”
吕文焕惴惴不安问了出来。
宋军集结于关上,并没有在四周斜坡布置兵力,这无疑有些冒险。
“怎么,你想投降还是想溜?谁要是敢临阵脱逃,自己掂量着办。”
王仕信寒着脸,冷冷抛出一句。
“将军放心,小人就是问问,绝不会给你丢脸!”
吕文焕脸上一红,赶紧解释。
王仕信冷冷一笑,看了片刻沿着河谷而来的蒙古大军,转眼间潮水般,已经漫过了山谷中坍塌的关墙。
“可惜军令如山啊!”
从关墙上到河谷驿道,大概有一里,小炮不容易打到。
王仕信悻悻摇了摇头。
山谷中步骑塞的满满,蒙古大军沿着河道向前,从龙而去,无止无休。
看到蒙古大军浩浩荡荡向南而去,并没有攻打大散关,军士们都是松了一口气。
“将军,鞑靼人的大军,这是要去那里,沔州还是兴元府?”
吕文焕不由得又问了起来。
“过凤州,再过武休关,直奔兴元府。或直奔沔州,再东进兴元府。”
王仕信眉头紧皱,低声回道。
武休关,你想和平就能和平吗?
还是皇帝心头敞亮,改元“建武”。想要国泰民安,不就得建立在武力之上吗?
“将军,你怎么知道鞑靼大军要去兴元府?”
又有军官好奇地问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是皇帝说的,你们信吗?”
王仕信没好气地说了出来。
“瞧瞧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还怎么打仗?鞑靼大军一到,就把你们吓成那样,巴不得人家离开。这一战过后,你们都回家种田去吧!”
王仕信的冷嘲热讽,让关上的宋军将士纷纷红了脸蛋。
“将军,不带你这样瞧不起人。没有打过,你怎么知道兄弟们没胆量?”
“将军,等打过了你再说这话不迟!”
“将军,鞑靼大军正在过关,你说打不打,兄弟们都听你的!”
自尊心受到伤害,守关的宋军将士,纷纷叫嚷了起来。
“你们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后悔!真打起来的时候,可不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将军放心,绝不会让人看扁了!”
将士们踊跃请战,王仕信的心里才平复了些。
这几年,眼看着麻仲、吕文德、曹友闻等人屡立战功,而他连个打仗的份都捞不上,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将军,鞑靼大军要去兴元府,那边有没有准备啊?”
吕文焕下意识又问了出来。
“皇帝坐镇兴元府,你说有没有准备?”
王仕信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脸色一板。
“鞑靼大军可能还会回来。都给我睁大了眼睛,可不能再轻易让他们过去!”
之所以高挂免战牌,这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有迷惑蒙军的意思。一旦蒙军战事不利,想要从这里撤走,他可不想再错过战机。
“吕文焕,明天一早,如果还没有鞑靼大军过来,你就带游骑前往秦州,看一下我军援军的动向。记住,沿途要小心,千万别中了鞑靼游骑的埋伏!”
汉中有皇帝坐镇,蒙古大军一定过不了汉中。现在,就等秦巩宋军到来,各路齐发,关门打狗了。
蒙古大军滚滚向前,行伍之中,阔端回头看向崇山峻岭中的大散关,满眼的不甘。
“元帅,就这样放过这些狗贼吗?”
一想起蒙军使者被宋人斩杀的事情,阔端就觉得自己搂不住,要暴走。
“兵贵神速!大散关不过两三千宋兵,上面又没有什么东西,攻下来又能怎样?得不偿失!”
刘黑马在一旁宽慰着暴躁的阔端。
那里都要攻打,岂不是要累死?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看到这些家伙在上面,我心里就不舒服!”
阔端悻悻一句,抽打着胯下的马匹。
“刘黑马说的对,汉中富饶,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丝绸茶叶美女,要什么有什么,还是直奔汉中吧!”
托雷头也不回,冷冷一笑,打马继续向前。
大宋建武二年(1231年),初冬,蒙古大军继攻克金国重镇凤翔府后,窝阔台召集蒙古诸王大臣商议南下灭金。以西路军为主力,由拖雷率领七万之众,从凤翔南下,企图借道宋境汉中,北渡汉水,进兵河南腹地,从侧后威逼金人南都汴梁城。
战争的阴云,又一次笼罩了大宋西北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