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杯茶喝完后韩佑没有进入卧房,就代表也不想进入其他什么东西,司空昭会出来。
推开房门的司空昭见到韩佑身边只站着一个王海,脸上挂着的笑容无影无踪,坐在了韩佑的对面。
面对韩佑平静的目光,司空昭幽幽的叹息了一口。
“少将军…”
叫了一声少将军,司空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从韩佑的脸上她已经能猜测出一二。
“我知道司空家为什么敌视大周朝,敌视前朝,敌视关内的皇朝。”
韩佑为司空昭倒了杯茶,对于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够勾魂摄魄的女人,对于敢于滋生“称王”野心的司空家,百感交集。
司空家最早的时候很冤枉,遭受鱼池之殃被发配到了边关。
可这世道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讲,事关皇权,事关唯一的真理,只能说司空家倒霉。
正是因为不甘心倒霉,也是为了生存,司空家出了关,成为了天下笑柄,成为了番蛮野人。
“野人”这个称呼是伴随生生世世的,当第一个司空家的女人为关外某个酋长或是首领剩下第一个婴儿时,耻笑和唾弃就已经注定了,哪怕这个婴儿长大成人后没有后代,哪怕司空家的后代都是纯正的汉人血脉,他们还是会被叫做野人。新笔趣阁
没人在乎六子吃了几碗粉儿,人们在乎的是与他们毫无关系并且可以作为旁观者间接或直接的参与并导致事件愈演愈烈,俗话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哪怕是成为帮凶,只要参与了,只要看热闹了,他们就不会犹豫。
如果说司空家是为了“生存”,那当代司空家家主司空昭,则是为了“反抗”。
从司空昭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来,她已经不将自己和司空家当作康朝或是周朝子民。
反抗,是因司空昭不认为自己是番蛮野人,认为自己依旧是“汉人”,她想要统治番蛮,想要成为山林的王,想要让那些唾弃她和司空家的人,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要表现出尊重他们,巴结他们,重视他们。
对司空昭来说,这就是一种报复,这种报复就是让那些本就不要脸极为虚伪的人,承认他们的虚伪。
这是一种执念,一种反抗,一种毫无意义的反抗。
司空家的“生存”,造就了司空昭的“反抗”,这才是结果,野心,不过是促成这个结果的过程罢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京了,因为那里有我的父亲,有我的妻子,有我的亲朋好友,可我放心不下边关,放心不下南关。”
韩佑握住了司空昭的手,笑着,笑的是如此的疲惫:“在这里,我放心不下很讨厌的周骁,这个家伙目中无人,毫无礼数可言,恨不得打他一顿,可他终究是皇子,是陛下的孩子,除了他…”
韩佑松开了司空昭的手,笑容变的苦涩:“也有你,也只有你了,司空昭,我无法成全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回京之后对天下人说,司空家是被逼的,你们并非反贼,非但不是反贼,还帮助南军,帮助朝廷开疆拓土,请不要我辜负我,虽然我能给的很少,可至少…至少你们会活着,有尊严的活着,这是我韩佑唯一能对你做的,不是对司空家,而是对你,对你司空昭。”
手掌再次交叠在一起,司空昭的眼眶湿润了,痴痴的望着韩佑:“少将军您…您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蠢货,随意几句鬼话,就会感动的热泪盈眶?”
韩佑长叹一声,满面柔情:“好歹试一试嘛,毕竟你是女人,万一被唬住了呢,对吧。”
司空昭抽回了手,眼眶也不湿润了,满面鄙夷。
韩佑也抽回了手,脸上温情不再,骂了声娘。
“他妈的我没耐心了,玉玺你到底给不给!”
“老娘也没耐心了,孩子你到底生不生!”
“你别逼我宰了你!”
“你也别逼老娘将玉玺的下落带进坟墓!”
“好!”恼羞成怒的韩佑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司空昭的胳膊:“记吃不记打是吧,那就别怪本将对你不客气。”
“呦呦呦,少将军好本事。”
司空昭一挺胸脯:“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