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事不可能天子来做,估计是让申屠罡出面。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申屠罡被征辟回到朝堂之中成为宰辅,二人心里都和明镜似的,申屠罡要做刀,做天子的刀,天子不想做的事,只能申屠罡来做,就是不知道当这把刀最后能否安然回到鞘中,还是不堪重负折断碎裂不得善终。
不能说天子不是人,只能说是周瑜解裤带,黄盖满眼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当刀,凭什么让你当宰辅。
这些事,韩佑管不了,也不想管,都这熊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朝堂,心不由己,谁还不是菜园子里的猹,一边想吃瓜,一边还要防备闰土的叉,顾好自己得了。
一堂课,一个时辰,两个小时,韩佑昏昏欲睡直打哈欠,一堂课下来可谓是钉又钉不懂,学又学不费,难熬至极。
锣声终于响了,韩佑就如同判了十三年的吴签刑满释放后突然见到了一头双眼皮老母猪似的,撒丫子跑向了门口。
眼看着都快跨过门槛了,段千峰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这位监生留步,老夫要对你考校一番。”
韩佑生生的止住身形,转过头,一脸老头问号脸,小学那班我都没听明白,你要考我高中的题?
“先生您…学生才疏学浅,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段千峰微微一笑:“不过是考校些书中知识罢了,留下。”
韩佑叹了口气,知识我不会,姿势倒是懂的很多。
一群监生们站起身,施了礼后走出学堂,路过韩佑时不少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明显以前被“留堂”的监生们没什么好果子吃。
直到所有监生都走完后,酷的和奥特之王人间体似的段千峰,突然邪魅一笑,凑了上来。
韩佑后退一步,满面狐疑:“你要干什么?”
“韩统领。”
段千峰黝黑的老脸有种不自然的潮红,说话都带颤音了:“这几日,我等打探了一番关于韩统领之事。”
“然后呢?”韩佑紧皱眉头:“你想借钱。”
“不,不不不,听闻你那山庄有不少孩童,还令一个叫做唐镜的年轻人教授孩童识文断字?”
“是有这件事,怎么了?”
“老夫还听闻,你庄中上工百姓之子,皆可授学…”段千峰紧张了起来:“莫非韩统领,想要创办学堂?”
韩佑瞳孔一缩:“别乱说啊,开办学堂哪能招百姓之子,这不是和天下世家对着干吗,别搁这胡咧咧。”
“明白明白。”段千峰嘿嘿一笑:“法不传六耳,敢问韩统领,欲教授多少学子?”
“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假如有可能会有个人开办学堂招收百姓之子儒学,就是个假如,怎么了。”
“好,好好好,那假如韩统…假如这位敢为天下先的勇士,欲收多少学子入学?”
“几百上千吧,到时候看情况,我钱…勇士钱多就多收点,钱少就…”
话没说完,段千峰突然从怀中套出一卷竹简,双目灼灼。
“《尉缭子》手抄原文,八篇武议,九篇将理,十篇原官。”
段千峰又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贯银票,难言激动之色:“老朽半生积蓄赠予统领,若是韩勇士当真开办学堂有教无类传授各家学识,老朽愿脱去儒袍换上布衣,入学堂广传我兵家学识精要!”
韩佑望着那皱巴巴的五十贯银票,心中百味杂陈。
五十贯,对方的半生乃至大半生积蓄,说是养老钱也不为过,为了将兵家学识传授出去,所有的物质保障都变成了身外物,这种精神,怎能让韩佑不敬佩。
这哪是五十贯银票,这分明是老先生的命。
韩佑长叹了一声,然后一把抓过银票,转身挥了挥手:“银票我领了,心意你收回去吧,办了再通知你,不办不退款,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