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愣了一下,父皇怎知香来阁是青楼?
赵翔与张卓对视一眼,俩人都有些困惑,怀疑自家小王爷是不是嫌韩佑死的太慢了。
天子怒不可遏:“女色误人,这便是朕不要你王府之中有女眷的缘故,难怪李玉帛称那韩佑为奸邪小儿,果真是奸邪之辈,原本朕还念在他是韩百韧之子小惩一番,好,好啊,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父皇!”
周衍大吼一声,眼眶里噙着泪:“您不能不能讲理,韩先生是良善之辈。”
“良善,良善带你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还打着你王府名号为非作歹,良善之辈,好一个良善之辈,好,那你与朕说,这一日你学到了什么,他又教授了你什么,若是说不出,朕便将他押入天牢!”
“我…”
周衍急的不行,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陛下息怒。”
关键时刻,赵翔突然开了口:“韩先…韩佑今日入王府时,的确是教授了些学识,只是这学识老奴…老奴不懂,当时殿下也未在场。”
“笑话,这黄口小儿有何学识,你这老奴也想要挨板子不成。”
“老奴不敢。”
“好,那你倒是说说,他教授了些什么。”
赵翔一咬牙,清了清嗓子:“回陛下,韩佑当时是在王府正堂之中,口出诗文…也不是诗文,就是…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
可能是这老太监已经没有太多俗世间的欲望,心无杂念,记忆力也够用,百余个字,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老太监背完了最后一个字,大殿再次陷入了沉默。
天子坐下了,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御案,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风轻云淡。
“抄录下来。”
赵翔如蒙大赦,到旁边书架寻了纸墨笔砚,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就开始抄。
天子扭头看着,终于确定了,这三字经,他的确没听过。
“这是歌谣,还是…”
“老奴不知。”赵翔连忙放下纸笔跪好:“韩佑说,这是蒙学之用。”
“蒙学,蒙学,蒙学。”
天子接连念了三次,微微点头:“那便少十棍吧,剩下二十棍,不可不罚。”
“儿臣不服!”
周衍那是真头铁娃,梗着脖子叫道:“二十棍下来,打的狠了便是非伤及残,父皇不带儿臣去北市也就算了,为何韩先生带儿臣去你也不许,您不做,还不让旁人做?”
“他娘的五十棍!”
天子顿时火了:“狠狠的给老子打。”
赵翔和张卓都服了,尤其是后者,要不是厮混了一日,他都怀疑周衍是想把韩佑往死里整。
“不服,不服不服不服,儿臣不服!”
周衍带着哭腔嚎道:“您要考校学识,韩先生是有的,你为何要打,韩先生带儿臣去北市,也是为了惩治恶徒,您为何要打,是您说的,凡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父皇您不讲理。”
“说的好,理,好一个理字。”
天子冷哼一声:“朕先不提北市青楼之事,你说他有学识,那朕就亲自考校,莫说这蒙学歌谣八成是他听来的,就算是他首创,可学识与德行不可混为一谈,朕今日就让你知晓知晓,这人心有多叵测。”
一听“人心”二字,周衍竟然乐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好啊好啊,那父皇您考校便是,考校人心最好。”
再次重重哼一声,天子大手一挥:“将那小儿带入殿中,还有,莫要多嘴。”
“唯。”张卓应了声后,转身跑出了景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