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女子抹着眼泪问道。
“娘,我没事了。”孝儒终于回过神来,扑到女子的怀里嗷嗷大哭。
“没事就好,以后可不敢吃那种东西了啊。”
女子嗔怪了一句,忽然拉着孝儒在王悍面前跪了下来。
“先生,你救了我娃的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快起来吧。”王悍背靠一根竹子喘息,“我可没力气服你们了。”
“不过孝儒,你以后吃东西,不能吃这么快了。”
“不是的,先生。”孝儒哽咽着说道:“是石头抢我的柿子,我不想给,就全都塞嘴巴里面了。”
王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旁边赤脚站着的孩童,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这个村,虽然因为柳溪川而不至于饿殍遍野。
但生活也称不上富足。
两个孩童争抢食物,一个追,一个跑,便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对不起啊,孝儒,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
石头低着头,愧疚地说道:“以后你也不准抢我的东西,咱俩一起吃,一起玩。”
“这还差不多。”
孝儒跟个小达人似的,拍着稍矮一点的石头脑袋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怪你啦。”
“嗯。”
刚才还嗷嗷大哭,转眼间两个孩童便重归于好。
这种单纯的心性,看的王悍感慨不已。
见没什么事了,村民们便相继散去,祝晓磊也将马重新牵回了村子。
万战斧看到一直欲言又止的柳溪川,忽然拉了一下云童,“走,跟我去河边收拾渔具。”
转眼间。
竹林旁只剩下靠着竹子闭目喘息的王悍,以及站着不动的柳溪川。
沉吟片刻,还是柳溪川先开口问道:“小友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哈哈,老先生,没必要拍我的马屁吧?”王悍促狭笑道。
“绝非溜须拍马之言,而是诚心所致。”柳溪川正色道:“当今世道,成年人尚无法自保苟活,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一个孩童的性命?”
“老夫看的出来,小友刚才是真为孝儒着急了。”
柳溪川能这么说,证明他内心已经认可了王悍。
这就意味着,请他上山的火候已经到了。
王悍叹息一声,点头道:“都说命如蝼蚁,可在我眼中,每一条性命都值得尊重。他们或许不起眼,但一定在某个角落里,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就拿孝儒来说,有老先生为他取名,日后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柳溪川还从未听过如此真诚的言论,猛然瞪眼,“小友说的是心里话?”
“老先生若是不信,大可去青云山走上一遭。”
王悍淡淡说道:“外界都说青云山是土匪窝,可如今,曾经的土匪,已然变成了从事劳作,赚取月俸的普通人。”
“曾经的土匪窝,也已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世外桃源。”
柳溪川深吸了口气,询问道:“阁下便是王悍吧?”
之前以小友称呼,此刻却改成了名字,显然,柳溪川依旧无法对土匪窝三个字释怀。
“在下知道先生爱惜名声,担心被青云山所累。”
王悍正色道:“请先生上山,乃是因为山中孩童无书可读,若先生不愿,青云山自然不会再来叨扰。”
“今晚,我会给村民做一顿全鱼宴,明日便离开此地。”
王悍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了柳溪川充分的接受时间,“届时,先生若不愿上山,你我便就此别过。”
说完,王悍便拖动疲惫的脚步,步履蹒跚的往村里走。
看着王悍的背影,柳溪川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