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对他的变化表露出惊诧与不解。

且不提那林叶二人，这一次，就算是古玥四人也不能理解他们的父亲了。他们不明白古青阳的想法。

古青阳连续好多次看向远方的某个地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斩断因果那么简单吗？

若真的有那么简单，那现在的古青阳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父亲为何要那样讲话？什么叫“原来是你们”？

古青阳话音未落，那强烈至极的疑惑之意便从古玥兄弟姐妹四人的心中衍生，并不断膨胀。

古青萤更是在用一种她从未展露过的目光凝视着她的哥哥，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的目光中竟有恐惧。

其实，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只可惜在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古青阳的身上，在这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古青萤的变化。

“轮回起源，昔日的你们曾归顺于我，是我子民。”

“最后一战，你们更是为我帝城战至最后一刻。”

“我感谢你们。”

“但我也有愧。”

“我有愧于你们，我终是没能信守我的承诺，没给你们辉煌。”

“这一世，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用我的神通送你们入轮回。”

“请你们暂时离开我，在新世开启时再转生，带着火种重临。”

“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在真正意义上拥有重生，重新开始。”

……

古青阳并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只是像原来那样继续死死地凝视着远方，看着那里的大地。他缓缓开口，声音带有莫名的空灵之感。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每一句话叫人听着都会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只有古青阳自己知道。

他这是在与那些神秘的生灵之影对话。如果别人能看到那些生灵之影的话，别人或许会觉得它们神秘。

但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些生灵。他知道这些生灵都是谁。

他言语中提及的“轮回起源”其实就是在指他的第一世，只是此刻为了避免天意窥探，所以才这样说。

而这些生灵。

它们正是在他第一世曾追随于他的生灵，都是他的子民，都曾参与过那最为惨烈的最后一战。

它们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曾在漫长岁月中反抗过天道的生灵，它们都是逆天而行者。

而当时的他就是最强的逆天而行者，他记得他建立骸骨帝城的初衷就是为了庇护。

他是想给它们一片净土。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苦苦守护那么久的结果，却是他牺牲了所有的子民，最终只能牺牲掉自己。

他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同归于尽了，然后才凭借着神通的霸道之处重新开启一切。

……

如今，已是第二世，是现世。

这一世与前世不同，他早早地就走上了与天道相争之路，不断地失去着，也不断地从天道那里夺取着。

这一世的他要比前世更强大，但这一世的他也要比前世更为凄苦。他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哪怕他能在不断修行的过程中将失去的一切缓缓找补回来，可找补的过程亦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他本以为他不会过早地遇到昔日的子民，他本以为他在这个层面的经历会像前世一样。

可是他错了。

当那些让他感到熟悉至极的生灵之影以神秘的姿态出现时，他先是感到陌生，随即就感到诧异。

最后他认清了真相，并以没有时间思考之势直面他自己的本心。他对他这些昔日的子民们是何态度？

他的答案是——愧疚。

他的话句句都是真实。

他对它们确实是心中有愧，因为他曾在前世建立骸骨帝城时承诺，他说他会给它们辉煌，给它们安宁。

他想将那座城打造成净土，可最终，那里却成了最惨烈的战场。他终究还是失约了。

轰！

一道轰鸣声突然想起，不曾有震天动地的势头，却着实是让古青阳心头一震。

在场的其他人可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这些生灵在拒绝他。

但它们根本不是在拒绝成为他的子民，而是在拒绝他的提议！它们不想像他说的那样，再入轮回。

“你们这是何必呢？”

古青阳再度开口，声音中已带上无法掩饰的急迫之意。他很清楚，他所说的路绝对是一条明路。

但那些生灵想要拒绝，通过观摩那声轰鸣之后冲天而起的光柱，他知道，它们这是想再去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