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古玥这些话的一瞬间，古青阳就转过头以一种极具威严的眼神凝视古玥。

他企图展露他作为父亲的威严。

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古玥放弃这样的想法，但他显然是错了。古玥已经不是孩子了。

古青阳在心中暗暗想到，如果古玥还是一个模样只有十二三岁大小的孩子，那他应该是还能劝他。

可惜——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此刻，古玥的眼神无比清澈，有着符合古玥这个年龄的清醒，更有一种倔强。

显然，古玥特别地清醒，也特别地执着。那样的眼神真的是足以说明一切了。

“父亲。”

“父亲。”

“父亲！”

与此同时，苏阳、古流风还有古牧霆，他们三人亦是同时开口，只是在呼唤古青阳。

古青阳微微侧首，赫然发现，自己这三个儿女也和大哥古玥一样，都展露了一样的眼神？

他们显然是不想离开。

这是他们的决定，好像已经不容他这个父亲再去反驳。而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仅仅是支持。

“我有愧于你们的母亲啊。”

许久之后，古青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穹。他很无奈……他真的不想他们冒险。

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的发展方向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他完全能看得出来，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不了。

故而他只能搬出这些孩子的母亲们，企图以“不让母亲伤心”的理由让古玥他们立刻离开。

“父亲，恕我直言。”

“难道只有我们才算是我们母亲们的珍宝吗？难道我们的母亲们就只在意我们吗？”

“您不要再执拗了。”

“你可曾知道，自您离开后，母亲的琴弦就再也没有被修复。您可曾知道，琳琅娘亲是为谁壮大帝庭？”

“您可曾知道，自您离开后，心玉娘亲是一直都在修行医道医术？她从没有放弃过那治病救人的能力。”

“哪怕我们是她们的孩子，我们依旧还是无法治愈她们的心伤，还是无法抹除她们眼中的黯然！”

“父亲。”

“如果我们的母亲一点都不爱您便不会有今天的我们，我们就是母亲们对您的此。”

“我们希望您能平安归来，我们也希望我们自己也能平安归来。您应该明白……”

说到这里，突然开口的古玥已经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一向理智淡定的他再也不能保持原来的理智。

他双眸血红，正死死地盯着古青阳。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所说的就是他这些年的心声。

他确实是很理智。

但他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执拗，一样有只遵从本心行事的习惯，所以他此刻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在他的身边，苏阳等人亦是红了眼眶。作为古青阳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不聪慧。

他们当然明白古青阳的心思。

他们知道，古青阳想让他们离开就是为了保全他们。古青阳是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地回到母亲的身边去。

可古青阳越是执着于此，便越是说明古青阳的复活是九死一生，要不然古青阳一定会无比地淡定。

通过古青阳刚刚的表现，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的父亲其实也是深爱着他们。

正因如此，他们的父亲才不该在这个时候放任他们离开。

如果古青阳真的迫切地想要他们离开，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又是忧伤又是执着。

他们想着……三千年前他们才刚刚开始被孕育，是还处于衍生的过程中，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如今和过去不同，如今的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们理智，他们清醒，他们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他们不会离开了！

“父亲。”

“我记得您说过——”

“谁不让您一家团聚，您就让他家破人亡，覆灭他的道统！难道您已经忘记了您曾说过的话吗？”

“三千年前的您敢于与整个世界为敌！那个时候，您无惧于生死，无愧于最强大骨修之名。”

“难道岁月真的能抹杀一切？”

“如果您已经失去了那份征战厮杀之心，您便不是我认识的父亲，我是不会认可您的。”

……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古玥依旧还是保持着理智，尽管现在的他的确是到了失控的边缘，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在渴求变通。

他知道，纵然他们再强硬，他们的父亲也有反驳他们的可能。仅仅只是抬出母亲们也是不够的。

作为父亲，古青阳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可以将他们遣回罪血帝庭。所以他得提及古青阳的道。

他在赌。

他在赌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仍然还是有一颗无敌心，仍然还是愿意去走原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