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感受着眼前世界的极致炎热和极致寒冷,古青萤不会觉得痛苦,她只觉得她的心里暖暖的。
她轻轻地呼唤着古青阳,用力与他相拥,就仿佛是要像他们无数次经历生死时那样,与他相融。
“好了,傻丫头。”
古青阳的内心深处自有无尽波澜衍生,但他在心情复杂之余也感到无比高兴。
这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现在他终于做到了。丢了的人被他给找回来了,他终于不是那个罪人了。
能用这样温柔的言语安慰她,在他看来,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大事,无比重要!
呼——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吹拂着整个大荒世界的天地。那滚滚流动的熔岩流直接就被它吹得冷却许多。
“这是天地间的第一缕风。”
古青阳沉吟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不断被冷却的熔岩流。他知道,风到哪里,它们就会被冷却到哪里。
轰隆!
一段时间之后,这片天地开始变得更为黑暗。古青阳和古青萤的心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们两个人都无比清楚,接下来将要出现的就是那第一场雨,而于此刻出现的,则是第一道雷霆。
“风暴汇聚,雷霆开世。”
古青阳是有感而发,喃喃自语。
但他话音未落,一滴无色无味无形的液体便滴落在天地间,为漆黑的大地带来第一抹生机。
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和第四滴……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地滴落,直至整个天地都被雨幕笼罩。
哗哗哗哗——
阵阵雨落之声响起,古青阳和古青萤也不再从半空中漂浮。他们尝试着靠近地面……
“哥——”
古青萤发出惊喜的呼喊,此刻的她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她在雨中欢呼雀跃,一如当年那个小丫头。
古青阳并没有和她一同雀跃,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女子沉浸在快乐中,默默回忆当年事。
他眼前站着的这个绝美的女子和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没有区别,就算她成了一个大美人,她还是他妹妹。
喜欢看雨。
今天的他站在这里,本该趁着天地突生第一次无极变化的宝贵时刻悟道,但他却在回忆当年的事。
这究竟是他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悟道机会?还是一切本就该是如此,是他已经身在道中了呢?
一切好像都变了。
一切好像都没变。
他还是他,古青萤还是古青萤。
这天地在变,但再怎么变,这天地也还是那片天地。他和古青萤也不过就是变了年岁而已。
年岁在增长,心却是不变的。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只不过是他变得比原来更强了,所以他可以带他的妹妹看一场更大更美的雨。
“嗯?”
突然,古青阳惊醒。
他这才发觉他已经错过了那绝佳的悟道机会,竟把这宝贵的机会用在了回忆上。
而与此同时,古青萤亦是不再雀跃,只是用愧疚而又自责的眼神默默地凝望着他。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
“傻丫头,哭什么?”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谁想拿也拿不去。不该是我的,它就不该是我的。”
“难道只有像个雕像一样坐着修行才算是悟道吗?难道我回忆过去就算是悟道了吗?”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修行。”
“身在后世修行是修,身在太苍宙中修行也是修行。没有什么会因为行为而改变,能变的是心。”
“风来雷现,雨已至。”
“我的悟道大概是结束了,大概也是刚刚开始。陪我好好走走,哥哥我也想好好地看看这场雨。”
……
古青阳忽然将古青萤拦腰抱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前行,他似乎是没有目的地,一路之上,他前行的方向总是在随心所欲的变化。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他都一直在走。这一次,他是真的跨过了漫漫岁月。走到大地不再有熔岩流动。
渐渐地,他们看到了海。
他们看到海中有了生命。
他们看到这个世界在漫长岁月中的演化,而那场雨却是从未停过。直到许久许久之后,雨,终于停了。
古青阳看到一抹绿色,那是一株草,一株形体与后世野草相似到不能再相似的普通野草。
“太苍,枯荣。”
“原来……这场雨已经下了千亿载啊,当真是无尽岁月。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太苍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