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灭如灯毁。

如果他们的灵魂被灭，他们的躯壳就算是再怎么完美，于他们而言也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了。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可惜……无论他们的心情、心境如何，在这个时候，接受现实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虽然他们不知道古青阳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但大势如此，活着总比死了要有用。

哪怕只是为了道统的未来，他们也要接受这份被他们视为“耻辱”的盟约，然后活下去。

“天呐——”

与此同时，各大超级道统的门徒们更是觉得天塌地陷。他们纷纷惊恐地看向他们的老祖宗。

在今天这件事发生以前，超级道统会雪藏十六境老祖这种事一直都是个传闻。

哪怕是这些超级道统自己培养的门徒，也不曾知晓真相。

今天明显是真相大白了。讽刺的是，这真相好像也没有那么辉煌，反而是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震惊。

十六境……

无论今天过后，以后的大荒世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十六境这个修为境界都不会再是无敌者的代表。

世人再也不会觉得入了十六境就是无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算是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古青阳。

这个名字也必然会被他们牢牢地铭记，因为古青阳是真的开创了一个时代。

在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前，人族的各大道统都是以拥有十六境的骨修为荣，都觉得这是无上的保障。

有些超级道统，哪怕是真的只拥有一尊十六境的强者坐镇，他们也会立刻跳出来自称为超级道统。

之所以会有人这么做，就是因为十六境骨修所拥有的威慑力，的确是可怕至极，只能用无敌来形容。

如今一看——

十六境好像也不是真无敌，十六境之上仍然还有更可怕的存在，而且这个存在就是古青阳。

在众多骨修的认知中，古青阳还是那个刚刚突破第九境不久的年轻骨修，他们觉得他还有很长的路。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古青阳用事实来跟他们说话时，他们才会感到这般震惊。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无言，无言。无言！

如果真的有人会编写记录大荒世界古今之事，会去造就一部古史，那今天发生的事绝对是最大的事情。

上百个超级道统，数千个修为达到十六境的绝世强者。他们居然就这么被人给废了。

这可是人族历经无尽岁月才积累起来的至高战力啊！

一朝一夕的时间都不到，只是片刻时间而已，这些至高战力就这么被人给封住了战力……

莫要说是那些绝世强者自己，就连他们这些见证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此，甚好。”

“退下吧，未来的大荒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你们若遵守约定，自然可以活命……这是，帝之法旨。”

眼看众多骨修陷入沉寂，都以绝对震惊的姿态来面对这件事。身在北冥渊的古青阳无比满意。

他用尽最后一分力量，以绝对威仪的姿态完成最后的警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古青阳相信，自今日之后，只要兽族不主动出手，大荒世界将迎来真正的和平。

他对这些十六境骨修的束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手段，而是他以他自身的一切为代价才施展的杀招。

他的陨落是注定的事情。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陨落根本就是他的自杀，是他遵从神话道指引之后的结果。

他当然可以不自杀，但他若是这样做的话他就再难寸进，他的修行路就算是彻底断了。

为了抵达路途的终点，他只能这样做。

而天道又是以众生为棋，他要做的就是完全限制天道的手段。

十六境的强者自然是最该被他忌惮的。除此之外，他的罪血帝庭也一定还会受到很多针对。

但他不怕。

他相信……以苏玥的能力，再加上樊琳琅等人的辅助，罪血帝庭一定会以全新的姿态屹立在人世间。

如今的苏玥，背后的势力已经不单单是只有妙音仙宗了，更是多了一整个兽族。

那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再出手，限制一下这些超级道统，想要换取长久的和平自然就成了必然之事。

悠久的岁月逝去，拥有他修行感悟的苏玥很有可能会踏出那一步，樊琳琅、夜澜谣歌也可以成长起来。

试问，这样的罪血帝庭真的没有半分威慑力吗？

莫要说是这芸芸众生，就算是至高天和自在天，也得忌惮吧？

把事情做到这样的程度，他自会感到满足。只是……想把这件事做到绝对完美的程度，不会那么容易。

“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北冥渊中，至高天的声音再一次自古青阳的耳畔响起。

古青阳知道，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是时候该去死了。

就在刚刚，他踏足在这登天长阶之上，一步步地缓缓前行。

每行一步便会完成他那恐怖杀招的部分术式，直至所有的术式全部都被他完成，至高天从未出手。

虽然他从未向至高天提过任何不能干扰他的要求，但至高天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至高天允许他设下那行禁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至高天的置之不理，已经代表了至高天主动放弃那些棋子的态度。

而相应的，作为交换的代价，至高天的要求是他死。若是乍一看，这好像是他占了便宜。

可实际上真正吃亏的人还是他。

这一次的畅行无阻，那可实实在在地是他用他的命换的。至高天的放纵，不过是交易程序的一环。

“我知道。”

古青阳开口，声音中全然都是平静之意。这一刻的他全然没有之前那般嚣张的气焰。

说实在的，那个瞬间的他与所谓的帝字简直是没有半点关系。他真的就像是一个要履行承诺的人。

除了履行承诺之外，他再也不需要去做别的事情。

随即……平稳的脚步声盖过了海流涌动的声音，盖过了雷声，盖过了北冥渊的所有声音。

古青阳在前行。

他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地走着，身上燃起血红色的火焰，不知不觉中倒真是像极了所谓的救世神明。

然而他刚刚所行那般之事，却并不是要拯救这个世界，更不是要拯救世人。

他只是想再为他身边的人和他的追随者再做最后一件事，他要用这样的方式向这些人……告别。

“帝！”

与此同时，兽族的一众强者，还有人族一众骨修，以及其他生灵种族的强者们则纷纷都在凝望古青阳。

它们就这样看着古青阳前行，起初只是看着古青阳，后来是只能凝望古青阳的背影。

不知不觉中，那个代表着古青阳的字也被铭刻在它们的心中。

它们不知道古青阳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但它们把古青阳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古青阳说出那一番话时，自是帝威犹在，哪怕不怒也能让人感受到无尽威压。

可——

再一结合古青阳那极度萧索的背影，无论它们本身是出身于什么生灵种族，它们都会感到莫名地悲怆。

那种悲伤深深地影响着它们。

古青阳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认真……可看在它们的眼中，古青阳前行的速度可是半点都不慢。

突然，古青阳轻吟道——

“天地与我并生，”

“万物与我唯一。”

顷刻之间，古青阳整个人都仿佛是完全与这大荒世界融合了，那气息之变化，直接看呆了在场众生灵。

而与此同时，凡是受到限制的十六境强者，他们身上的漆黑咒印也出现在门下弟子的身上。

“不要妄想通过这些蝼蚁做些不入流的事情，否则，最终承受业果的人还是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