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想了想,觉得既然对方姓元,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知道的恐怕比自己还要多得多。
“虽然我修为一般,刀也练的不咋地,但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大威北境与南地的各大世家、宗门,都会让门下最有潜力的后背前来西域历练。
原因不外乎是一个传言。
据传天下气运三分,大威立国后,本已独占两分,但后来却被陈家窃取一分,故而陈家才有了分界而至的底气。
至于剩下的那一分,便着落在西域。
若是能争来这一分,天下格局将大有不同。
先不论元明空这样的皇族,单单是各大世家宗门们,都能因这气运之力得以昌盛绵延。
对于这种说法,赵让觉得过于虚幻缥缈,自是不信的。
但他也不否定西域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论有没有气运都值得一来。
并且只要来了,就算是抱着散心的想法,也会不明不白的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端之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推着来此的众人不得不如此。
这一点,赵让已经深有体会。
从他被误认为是北境刀王商十一的传人,再到金三两带他看到的地下制箭厂,再到几个时辰前去的西风烈所在的三层小楼。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纷乱庞杂,但细想之下这些事彼此之间却又有种晦暗不明的联系。
现在他起码是完成了一件事——将铁盒物归原主,说不定这就是个线头,顺着一抖,所有的事情都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元明空听完赵让的回答,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
吊坠上挂着的不是什么名贵的饰物,而是一把精巧的钥匙,通体雪白,该是用纯度极高的银打造的。
银子极软,用来打造钥匙风险很大。
万一不慎受到外力,扭曲了些许,就会因此报废。
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很容易的将钥匙主动破坏,以此来达到保护的目的。
元明空将这铁盒的钥匙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紧贴着心脏,这着实是一个人除了脑袋外,浑身上下最要紧的地方。
不过这小铁盒赵让也把玩过许多次,外观看上去浑然一体,根本没有发现可以插钥匙的地方。
正疑惑间,就见元明空凑在灯下,将铁盒翻转过来,用拇指按住底部,用力一压,再一推,一块被插销卡住的铁片就弹了出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锁眼。
再将银质的钥匙插进去,向右缓缓转动了一圈半,铁盒发出“吱扭”一声,化为几块铁片,散落在桌上。
“空的?!”
赵让不可思议的说道。
铁盒里空无一物。
他之所以感觉到沉甸甸的,是因为制作铁盒的铁块很厚很重,以至于铁盒里只有一个蚕豆大小的空余,也根本放不下什么东西。
元明空将桌上散落的铁块朝中间拢了拢,说道:
“这铁盒本身就是一样东西,并不是它肚子里装了东西!”
赵让仔细看了看铁块的边缘,全都打磨的极为光滑平整,所以拼起来后才能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样的手艺,以赵让所知,只有一个地方能做到。
果不其然,他在一铁块的内侧最下方,看到了针尖大的红点。
元明空看出了赵让在想什么,于是拿起这枚铁块,将烛火举在正上方,随着烛火与铁块间的距离拉大,一个龙飞凤舞的“朱”字光影投射在桌面上。
“除了红阁朱老板,这样的手艺确实找不到第二家了!”
元明空说道。
“你费这么大功夫让朱老板打造个铁盒,不会是只为了好玩吧?”
赵让一脸玩味的看着桌上的铁块问道。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清闲功夫?”
说罢元明空将铁块像拼积木般,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顺着四边的插销,将其拼成了一个整体。
“你看!”
和方才那朱老板的“朱”字一样,这些铁块上全部都有极细密的小孔,小到用肉眼根本看不出的地步。但在光线下,却暴露无遗。
光线穿过极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落在桌面上,勾勒出一道道线条。
赵让端详了片刻,突然说道:
“这是一副地图?”
元明空直起身子回道:
“哈哈,赵兄果然是聪明过人!不错,这正是一副地图!”
赵让虽能看出这是地图,但却并不知道是作何用处。
不过元明空花费了这么大力气,想必这地图上所画定然是个干系重大的隐秘之地。
“这是从此往西,百二十里处的一个山谷以及周边的地势,”
赵让拿起铁片,再看了看,并未看出这处山谷有什么奇怪之处,便又问道。
“这处山谷有什么特殊?”
元明空将铁片收起,正色说道:
“三日后的正当午,在这山谷里有五十万只羽箭要交易。”
赵让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了看后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