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园内府并不平静。
安氏所有核心人物都聚在了内府主楼中,安伯然坐在主位,两手插在衣袖中像是睡了过去。
安游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在座位上片刻也不得安宁;安游礼和安游义两人表情都充满了愤恨和焦急,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看老太爷的样子又只能强行忍了下去;
顾氏站在安柏然身旁服侍着,此时的她低眉顺目的,丝毫不见颐指气使的气势;
唯独安游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老三,我问你,靖儿可是个痴儿?”,半晌后安伯然终于开口。
“这……叔父,靖儿虽从小不擅言语,但绝非痴傻!”,安游信连忙回答。
“但愿如此吧……”,安伯然低吟了一句后又没了声息。
就在这时,老胡哆哆嗦嗦的冲了进来,今天他受的惊吓真是够多了:“老爷,我去后门看过了,守卫的军士并未阻拦我进出。
我也问过了,只要是我安氏子弟都可以自由出入。”
“叔父,要不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是啊,我们没必要让整个安氏都给那逆子陪葬!”
安游礼和安游义两人是真急了。
安伯然睁开眼,定定的看了安游礼和安游义两人一眼,然后又闭上了双目。
“所谓门阀士家,就应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如果危难之际抛弃同族,那么门就破了,家也就散了!”
“可是叔父,今日明显就是必死之局!那逆子自寻死路,难道我们也要一头栽进去不成?”
“是啊叔父,总得为我秦州安氏留下根苗吧?!”
“我秦州安氏的根苗早已随长沙王离去了!”,安伯然终于再次睁开双眼,语气也变得狠厉了起来:“你们想跑,跑得出长沙城吗?!”
安游礼和安游义吓得一震,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说话。
安游智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秦州安氏,他再了解不过了,安伯然也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如此大义凛然。
第一代秦州伯是安伯临,就是安氏游字辈子弟的生父,秦州安氏的族长及家主原本也是安伯临,现任族长安伯然是安伯临的弟弟。
安伯临临终前将秦州伯爵位传给了他的第三子安游信,安游信这才成了秦州安氏名义上的家主,但秦州安氏真正的大权却掌握在了安柏然手中。
这次长沙城被围,安伯然将游字辈子弟,也就是安伯临所有的儿子全部都留在了长沙城,而他安伯然自己的儿子们则被安排带领秦州安氏妇孺跟随长沙王逃往了建康。
安伯然这究竟是怀了什么居心,大家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为了秦州伯的爵位而已!游字辈子弟如果死光了,自然就很有可能轮到他的儿子们了。
不过安伯然长期把持着秦州安氏的财政大权,在秦州安氏积威甚重,再加上他自己也留了下来,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如今这种灭门之局,说不定还正合了安伯然的心意。
“我出去看看吧”,安游智轻声说了一句后起身便离开了,安氏这种压抑的氛围他早就受够了,还不如出去面对敌人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