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
“哦,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爱接受不接受,大不了我们自己单过。”
黑衣女子似乎又被安靖给逗笑了,好一阵子后接着道:“安靖,你难道听不出来我的暗示?只要明月寨主不是你的正室,那么她的存在就不会影响到你。”
“怎么会听不出来?你那叫暗示吗?你那就是明示!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干。”
“为何?”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结婚!”
“……”
“安靖,你愿意接受明月寨主为正妻,可是想着要利用明月寨的人建立功业?我很了解明月寨主,她不会如你所愿的,而且明白寨在百越苗部只能算是一个很一般的寨子,能充当战兵的人不足八百。”,黑衣女子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
“不,我说过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种田,如果明月寨主愿意带着明月寨的人跟我一起种田,那我欢迎!哈!”
“抱歉!”
“你不要老是抱歉,无所谓的,你只是还不太了解我而已,你也说了,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嘿嘿!”
又是长久的沉默。
“安靖,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也有办法让明月寨主改变主意。”
“啥?还有这好事儿?指点一下呗!”
“很简单,你只要依古法向她发出挑战,她如果输了,就只能放你们走。”
“呃…好吧,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又打不过她!”
“你怎么知道你打不过她?她只是一名女子,你出身豪门,该有六艺傍身。”
“这还用说!首先,别说六艺了,我一艺都没有!我不会打架,武力值无限接近于零;其次,她可是仡轲阿黑的妹妹!那个阿黑,长得跟头熊似的,他妹妹只要有他一半我就吃不消了,我怀疑她让我一只手都能吊打我,你别坑我!”
“噗…哈哈哈哈……”,黑衣女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开始还能勉强控制着,但实在是太难忍了,到最后干脆捂着嘴大笑着,而且根本停不下来。安靖也觉得好笑,跟着嘿嘿直乐,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打住,再次向前缓缓而去。
安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躺平,其实并不是妥协,更多的是一种抗争,对世俗规则的抗争,对命运的抗争,同时,也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安靖也时常在想,自己选择如此抗争是不是错了,现在,老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这一次,安靖想试试随遇而安。
相遇即是缘,如果几天前明月寨的人没有及时出现,现在他安靖的坟头说不定都已经开始长草了,或者说连个坟头都没有,只是小溪旁的一具无名尸骨,从这一点上来说,明月寨主对他是有恩的,现在对方要与自己成婚,多半也是有所求,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干嘛呢?无论如何明月寨主也只是个女子,反正不吃亏,不过,如果是个老太太,那还是算了,怎么地也要抗争一下的……
“安靖,你很特别。”
“我知道,你都说过三次了,每个人都应该是特别的,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雪花,你以后会发现我更多有特别的地方,其实你也挺特别的,小黑。”
“小黑?”
“是啊,小黑,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又成天套在这身黑袍子里,我连你的样子都不知道!所以干脆给你起个名字,要不然以后你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哈,那…好吧…”
笑一旦开始,就很难止住。
“小黑。”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是因为那些药吗?”
“是,但不仅仅如此,你身上有太多神异之处,单是那种在盐石中取精盐的方法,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你是如何知道这种方法的?又是如何炼出那些药来的?那些药很神奇,我来给你送饭时,你那位朋友已经退烧了。”
“这些当然是从师门学来的,嘿,那些药也是我从师门中偷出来的,很难得的!可惜我不知道具体配方,如果你有办法研究出配方,我们就发财了,哈!”
“如此重要的炼药之法,你居然想用它们来换钱?!”,黑衣女子眼睛瞪得老大。
“如果能让世人吃上便宜的盐,能让更多的人保住性命,为什么不呢?当然,不能卖给敌人。”
黑衣女子再一次停下脚步看向安靖,眼睛闪闪发亮。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谁抗得住…”
“……”
黑衣女子恭恭敬敬的给安靖行了一礼:“那我替天下人谢过你了!”
“不必不必!”安靖连连摆手:“这也不是我的功劳。”
黑衣女子深深看了安靖一眼,再次向前走去:“你能心系天下苍生,我很敬佩,但以后不要轻易如此了…”,黑衣女子长叹了一口气:“天下人,居心叵测者居多,你若一直如此不知遮掩,怕是很容易丢掉性命。”
“受教了!”安靖也是有点后怕的,主要是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黑衣女子的存在,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不对的,万一这事儿被屏儿说出去了也是麻烦,看来以后要加倍小心才是。
“那些药我已经研究过了,除了那治外伤的白药和治感冒的粉剂我能看出一些端倪,另外三种我毫无头绪。”
“你毫无头绪就对了,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哪有那么容易参透,不过你不要放弃,再仔细研究研究,我会帮你的,嗯。”
“你这么做,不怕师门怪罪于你?”
“不会,我师门的宗旨就是造福天下,没那么小器。再说了,我偷的是成药,又没有偷药方,我如果能根据成药倒推出药方那是我的本事,他们不会在意的。”
“原来是这样,你的师门…也很特别,一定很有名气吧。”
“那当然,我的师门叫暨南大学,很有名的,怎么样?听说过吧?”
“那倒不曾听闻。”
……
“小黑,我看你在明月寨中地位非常高,如果你做主把我们放了,明月寨主会不会怪罪于你?”
“明月寨主倒是不会怪我,但是我却无法做主放你。”
“为啥?”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他们都很尊重我,可我却不能轻易干涉明月寨的事务,至于我的身份,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抱歉。”
“哦,这样啊…都说了你不用老是抱歉的,我看明月寨的防备非常松散,你觉得我能不能带着我那几个朋友逃出去?”
“不可能,你们逃不出去。”
“怎么说?”
“明月寨之所以看上去防备松散,是因为没有太多防备的必要。一来明月寨四周陷阱密布,如果不知道安全路线,很难出入明月寨,再加上明月寨外是数百里人迹罕至的群山,不熟悉道路的人很难穿越,再加上寨中还有善于追踪的灵兽,除非你有办法摆脱它们的追踪,否则跑不出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原来如此…”,安靖这回是真的有点儿死心了:“谢谢。”
“不必,很抱歉帮不到你。”
“算了,帮不到就帮不到吧,又不是你的错。”
……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安靖倒是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当然,他故意透露给了黑衣女子一些信息,这些信息真假参半。
与黑衣女子接触的时间越长,安靖越发现她实际上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表面的神秘与老成大半是装出来的。安靖可是在国企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条,对付这种单纯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安靖不愿意去对付这样一位女子,但没办法,小命要紧,该掌握的信息还是要多掌握一些。
不知不觉间,月落日升,东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两人也再次回到了竹楼旁。
“小黑,谢谢你陪我聊了一晚上。”
“是我谢谢你才对。”
“哈哈,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有点累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你也赶紧去休息,要不然容易长黑眼圈,再见!”,安靖告别完毕就哼着小曲向竹楼跑去,走上楼梯时,安靖回头问道:“小黑,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黑衣女点了点头。
“那就好,晚安!”
安靖神情愉快的跑上了楼,很快便消失在了顶楼的房间中。黑衣女子站在原地看着安靖的房间久久不曾移动,好半晌后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终于走了…”,躲在门后的安靖也松了一口气。
黑衣女子的身份太过于神秘,勾起了安靖强烈的好奇心,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安靖取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陪着黑衣女子溜了一晚上的弯可不是白遛的,两人绕着明月寨整整转了两大圈,安靖不动声色的记下了所有建筑与地形,黑衣女子也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不少明月寨的布置,现在安靖要画下来记住。
到了现在,对于带着大家逃跑,安靖其实已经并不那么在意了,反正跑得了就跑,跑不了也无所谓,一切看天意,也就是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万一成功了就不用娶那素未蒙面的仡轲阿黑的妹妹了,万一失败了也无所谓,了不起就留在这里当山大王好了,说不定还能实现愉快种田的理想。
直到此刻,安靖终于算是找回了前世的心态。
乱世又如何?炼狱级副本又如何?信不信大爷照样躺平给你们看!?
与此同时,黑衣女子正走进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守卫虔诚跪拜,黑衣女子则是自顾自的走入了洞中。山洞大厅正中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神像,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腾,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
黑衣女子没有在大厅停留,而是开启机关进入了一间非常隐蔽的侧厅,进去后便扭动机关关上了石门。
侧厅布置得简单而温馨,黑衣女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脱掉了黑色外套以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面纱,桌子上光亮的铜镜中倒映出了她足以倾倒世间的容颜。黑衣女子秀眉微蹙,陷入沉思。许久之后,黑衣女子停止了思考,取出纸笔,开始写下一行行小字,字迹娟秀而不乏灵动:
“安靖师门为暨南大学,暨南大学很可能为北方隐世山门,此门精通伤理,丹道高绝,有许多奇妙方剂,有提取精盐之法,疑有高超纵火之术。安靖心怀苍生但行事难测,对我百越并无歧视,其山门内应仍有数位高人座镇,宜全力争取。请大长老速查秦州安氏,尤其是安靖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写到这里,黑衣女子停下来想了想后继续写道:“现已查明,东方犯我百越者为杜弢麾下流民军。杜弢明里为略阳杜氏子弟,实则为阴阳门传人之一,此次流民军进犯极可能是受其指使,欲为阴阳道探我方虚实。我已命苗部蚩蒙蛮山及瑶部蓝铭其率部驱赶其湘州之军,请三长老率僰部、黎部、彝部及西瓯各部谨防其巴东之军,但尽量勿要与其结下死仇,以免招来阴阳门报复。
另,武昌太守,鄱阳陶侃传书苗部、瑶部欲开互市,陶侃或为鬼谷传人,须重视之,开春后我将亲赴武昌探其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