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过陆鹤,跪在地上,拥着他的肩膀。
对于她而言,最初的那一批士兵很陌生。
可是对于陆鹤来说,那些都是他曾经相处过的人,有了感情,不是陌生人。
陆鹤痛苦的伏在云姒肩膀上,哽咽的开口:“师父,你……你别怪九爷不是为你,现在也忽略了你。他如今所受,都是因为他自觉有负士兵的期许,是他甘愿的。你也不要去劝,不要跟士兵们争执,不要为他说话。”
“以往,若是遇到了大型天灾,便是连皇帝都要下罪己诏书的。可是天灾跟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怒气,有跟九爷有什么关系呢?上位者的权威,是在一次次对下面的人的‘承诺’跟‘态度’之建立起来的。君主下罪己诏书,要给子民一个交代,是承担,是责任,是担当。一如现在的九爷,虽是士兵们的威信,却不能写罪己诏,那就用身体力行‘罪己诏’,承担所有,释放他们的压抑,安抚人心。”
为君上者,不能只会发号施令,不能只会杀人不眨眼。
只要一个上位者在下面的人心里,有足够分量的威信,那“罪己诏”,便能有最大的最用,安抚他们的心。
云姒未曾想过“罪己诏”这种东西,如今,仿佛第一次……看见了一个男人的世界,一个久处高位者的世界。
她以为他足够了解他了。
可是他所承担的,远远只是她看见的冰山一角。
远处,万副将已经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云姒轻抚了陆鹤的后背:“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陆鹤从云姒的肩膀上抬起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慢慢地把崩溃的情绪往回收:“齐王就在军营外。”
云姒拉着陆鹤起身:“你去找齐王,让他找一批信得过的人暗看着段凌宵,跟下面的士兵。一些士兵身上被下了药,有可能是段凌宵做的,也有可能是武宗帝。军营里面,可能还有奸细。”
“再让十一带人,去把永王或者是靖王抓起来,抓不到,就抓他们的嫡子。抓到大的,为防逃跑,先打断他们的腿,割掉耳朵,送去王府,务必让武宗帝知道。他若是再不收手,就等着断子绝孙。段凌宵还有两个孩子,先把他们现在的老窝万寿堂给烧了,把孩子逼出来。打蛇打七寸,她现在,就指望着她的孩子荣华富贵了。”
云姒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为他,守好身后了……
而且,她现在非常清楚,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这个人,是不可能吃半点亏的,毕竟皇帝这么不把保家卫国的人当人。
“十一!”
陆鹤将所有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叫住了这就要去办事的十一。
夜色之下,陆鹤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固跟严肃:“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