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直以来,陆司敬都是主动的那一方。
回来开始,倪漾无论怎样的情绪折转,他都敏锐到能时刻洞悉,她再怯却的心理,也决然会在他细腻的呵护里化为浮羽。
但无论哪种交流,陆司敬都直接避免了坦然这两年的煎熬。
现在从陆衿羽的嘴里听到这些,倪漾无疑是怅然的。
或许,现在时机成熟了,主动的不该只有他。
这次订婚宴闹事的问题,相关陆衿羽,明明紧要,陆司敬却依旧交由谢嘉屹全权处理,他不是没有发现端倪,只是他有他自己的衡量。
谢嘉屹不会在这种风口处乱事,自然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甚至可以说,一直以来,谢嘉屹的动手都要比陆司敬更狠,伤陆衿羽的,间接针对谢、陆两家的,直接抑或间接,谢嘉屹统统亲手给了教训。
然而,这些,陆衿羽都不知道。
也是回去,倪漾和陆司敬聊起今天的事,他喝了酒,她给他煮解酒汤,同时说道:“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
陆司敬解开衬扣走近,从后环住了她的腰,一如既往的亲昵,他笑,下巴低垂靠在她肩上,“怎么说?”
锅里咕噜咕噜泛着滚,热气氤氲的喧扰,倪漾却只能感知到陆司敬轻轻撒在她耳骨处的热息,缱绻,悠扬,牵连起心潮,她笑着半盖上锅,转身抬手勾住他脖颈,和他鼻尖相碰。
她唇边浅笑,嗓音轻薄:“不是你说的,就算有感情,也不会是衿羽先喜欢?”
陆司敬淡淡看她,俨然洗耳恭听。
倪漾很轻地笑了声,点点他鼻尖,“你又不是衿羽,怎么这么确定?”
陆司敬沉吟,片刻,他说:“不是我说的。”
“那难不成是衿羽自己说的?”倪漾笑他。
陆司敬神色微沉,摆明的不置可否。
倪漾轻叹了声:“你这个做哥哥的,自己感情走得这么好,怎么也没见你有什么经验?”
闻言,陆司敬受到挑衅,眉头微皱,他掐她脸蛋,“倪漾,你说谁没经验?”
用力一点儿都不重,倪漾还笑眯眯的,她现在就是仗着他疼她,慢慢开始有了恃宠而骄的前调,她亲他一下,隔两秒,又亲一下,“陆司敬!”
她突然喊他,小孩儿玩笑一般的扬声,陆司敬挑眉,含笑:“怎么?”
倪漾直截了当摸了摸他空着的那个手腕,“不说他们了,我们来说说我们好不好?”
“好。”陆司敬跟着她走,“想说什么?”
倪漾一派沉思,但她认真地看着他,好久,沉静的空气,她望向他的眉眼一点点蕴入她的深情,她心里汹涌着太多的情愫,可挣扎到唇边,只剩下她歪头的一笑,温柔又试探的:“陆司敬,这两年,我不是没有想你的。”
火光摇曳,声息缭乱。
陆司敬的目色似轻黯了一瞬,他嗓音微哑,连他都撑不起来的低沉:“漾漾......”
“嗯。”倪漾微笑着轻抚了下他的耳朵,她是真的在主动,“没回来之前,我了解你的方式,除了报纸,就是新闻,两年时间,真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短到好像就只是我们之前在一起那两年的时长,但长起来,真的让我记忆里的你都快变得模糊......”
香薰光火的明明灭灭,倪漾在陆司敬怀里慢慢地说。
她嗓音有颤,但她擅长用笑化解一切,这次的坦诚,她在消除他们排除外力,内在的隔阂。
倪漾说:“我想过很多种我们重逢的画面,但唯独没想到是这种。”
真的很哭笑不得,但就像是注定,他们再背道而驰的线都会无形牵引到一起。
陆司敬一直都没出声,倪漾知道他在听,就可以了。
“但似乎是这样,我才敢靠近你。”倪漾和他额头相抵,言语都化成了沉默的信任,不再有一点初见的卑微,这场感情,他送了她绝对的勇气,也正因为有他,有这所有的起起伏伏,抉择暴露于现实,他们依旧坚定地选择彼此,才让她日渐在执拗里倍添追逐自信的勇敢。
无论爱会怎么走,感情天平上,他们就是平等的。
这是陆司敬教会她的。
爱情,永远不要以金钱来衡量高低。
她是普通人,他又何尝不是?一如他曾经就说她说过的:“漾漾,我也是普通人,和你没有差别。”
倪漾哽咽含笑看着他,满是爱意。
静默之中,陆司敬的指腹触及她的长发,依旧的柔软,他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意,温柔道:“都没欺负你,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