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羊祜虽从未带兵打仗,但对兵法挺有见解。他继续说道:“朝廷这边,吴蜀两国的攻势、会牵制住大量兵力,且王彦云、王公翼新败,各州中外军士气低落。朝中人心不稳,还得留兵在洛阳防备。
毌丘俭则在幽州经营了很长时间、旧部极多。两番征讨高句丽,履立大功,追随毌丘俭立功封侯的人不少。何况幽州有精骑,朝廷早先就该把毌丘俭调离幽州,只因内斗才让毌丘俭的根基愈发深厚。”
羊徽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朝廷正在对付外敌,毌丘俭趁虚而起,不怕被天下人诟病不义?”
羊祜却摇头道:“打仗不是儿戏,乃存亡之道!春秋之后,哪个诸侯打仗讲义气?为了争胜负、你死我活,世人为此已是不择手段。毌丘俭常年领兵,以地方反叛中枢,正当趁虚而起。”
辛宪英颔首道:“秦仲明在扬州起兵时,也不会与司马家讲义气。”
见辛宪英再次投来目光,羊徽瑜脱口道:“就算王彦云、秦仲明败了,夏侯泰初、毌丘俭等人也不可能把司马子元迎回洛阳。”
辛宪英沉吟道:“此役很有可能发生阿。叔子以为,哪边胜算大?”
羊祜想了一会,才开口道:“毌丘俭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仆能想到的是,若打起来、两边的决战会很快。”
他抬起头回顾左右,又道:“毌丘俭麾下的将士家眷、很多都在外地,他要一路获胜、进展迅速,才能维持住军心。而朝廷最怕中途有变数,一旦东线、西线再有一处溃败,大局就会糜烂,也有速战速决的动机。”
羊徽瑜听得心慌,好像忽然之间、秦亮就要完了一样!她甚至对羊祜的话,感到有些气恼。
不过她稍微冷静一点,便知弟弟只是在就事论事,他没必要在这里吹捧秦亮。
这时快到中午了,羊家人总算不再谈论大事,聚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午后姐弟二人便向叔父叔母告辞回家,羊徽瑜上了弟弟的马车,与他同乘一车。趁有说话的机会,她便在车厢里提醒道:“卫将军好像挺欣赏弟。”
羊祜点头道:“姐说得对,我也不知为何、卫将军对我很是看重,他应该想辟我为掾,只是还没说出口。”
羊徽瑜想劝弟弟,既然别人看得起、不必忤了好意。
但她了解弟,羊祜年纪不大、却已是个颇有主张和谋略的人。以前司马家与曹爽明争暗斗,他便不愿意介入;此时羊祜估计也不会轻易表态。
因为毌丘俭那边,牵涉到夏侯玄、又干系到夏侯霸……不过羊祜最愿意看到的,应该还是双方不要翻脸。起先羊祜对李丰等人有怨言,可见他的心思。
显然时机不对,羊徽瑜到了嘴边的话,终于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