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怼明烨怼得时绒想笑:“可不就是么!”
时绒扒拉着师尊腰杆儿硬,附和着道:“况且是不是明家血脉,还都是他上下嘴皮一碰,随便说出来的呢,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一没在明氏族谱之上挂名,二他拿不出留存的魂灯,三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总不能因我是个孤儿,随便一个谁跑过来同我说是我的亲属,我就巴巴地跟着他走吧?骗三岁小孩儿也没有这样轻易的!”
氏族子弟降生,都会留下一点脐带血,封存在魂灯之中。
一是为正血脉,二是为护魂魄,三是为知安危。
带有脐带血的魂灯,具有滋养魂魄的功效。若日后此人神识受损严重,该魂灯便是能助他/她修复魂魄之神物。
人死则魂灯灭,若有此物,青云侍汪右淳怎么敢夺舍明微?
渣爹死前才听她告知自己的女儿没了,必然没有给明微留魂灯。
这便没了物证。
又因她是个私生女,真正晓得他存在的人不多:唯有爹、娘以及青云侍汪右淳,当年在云隐仙府接应她的刘长老。
这四人如今都死了,哪来的人证?
时绒铁了心想和明家划清界限,省得日后被他们翻出来纠缠,后患无穷。
……
这下连同回春门交好的族氏也不好帮腔。
纷纷尴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好上赶着让人家认亲呢?”
明烨没想到时绒脸一抹,连人都不肯认了:“你竟要睁眼说瞎话,否认你的血脉吗?!”
时绒道,“我自六岁起便在浮华山,养在师尊膝下,早没了生身父母的记忆。你若是知道他们是谁,就拿出证据来,要是真的,我自然会认的。”
明烨:“这是你父亲明殊亲口同我说的,还能有假?”
时绒认真:“那你再让他来亲口和我师尊说说?”
玄梓:“噗!”
明烨气得一口气噎在心口。
时绒悠悠:“要不然拿证据,要不然就拿人,你可别仗着辈分高,空口无凭地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
明烨哪里有证据!
牧丹青死后,明殊担心一个私生子的存在会影响自己日后议亲,亲自处理了和孩子所有相关的东西。打算将人甩得一干二净,怎么会留下什么证据!
……
“所以这是挖墙脚不成,乱认亲找补解释?”
“该不会下一句就得说时绒自己承认是他家的孩子,他又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诓骗了?”
“那可真是好大一朵老莲花啊!”
议论指责声中,明烨被刺激得耳膜咚咚震响。
他满盘皆输,声名具毁,脸色涨红到脖子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亦看向遭受无妄之灾,傻在原地的萧家家主:“这下都说清楚了?”
萧家家主面色变幻几下,恍惚明白明家一大家子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无辜被牵连也只能背锅:“此事……是我回春门唐突了。”
“你认了就好。”
白亦淡淡,一锤定音:“回春门明氏为一己之私,恶意挑起其他门派内斗,迫害其弟子,
有违万族联盟守望相助之初心,被逐出万族联盟,此后永不复入。其与联盟有关交易、任务、信息往来,青云学府名额
一律断绝、收回。”
明家家主脑子里一炸,血色尽失:“什……”
“!!!”
众人皆惊,这岂不不是直接断了回春门的前程命脉,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了吗?!
万族联盟大长老满脸严肃,恭敬低头应是。
方才还为回春门说话的几个族氏吓得默默连退几步,仓皇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
萧家家主萧河品出白亦言语之中只说了回春门明氏,似乎未有让他萧家连坐之意,略愣怔了一下。
近年来回春门两家明争暗夺,内耗严重,早就貌合神离,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了。
当即上道地表态道:“回春门萧氏与明氏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起便决裂为二,各谋前程!”
明烨咬紧牙关:“萧河!事到如今,你也要来踩老夫一脚?!”
萧河沉声道:“若明烨师伯办事之前考虑过是否牵连到萧家一脉,牵连到整个回春门,就不会有如今的祸事了。你当初没顾虑过我们,事发之后,却要我同你们共沉沦?这是什么道理!”
萧河拱手看向清慈道君:“此非我萧氏之祸,还请清慈道君明鉴,放过我无辜的萧氏一门。”
白亦淡淡:“可。”
回春门毕竟是人族势力,又是难得富裕的丹修老世家。若一次性全摁死了,对人族而言是一大损失。
本是明氏的过错,让他一脉承担后果足矣。
萧氏断尾求生,长舒一口气:“谢过仙尊!”
……
明氏墙倒众人推。
无一人上前帮衬,甚至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非是为了时绒,而是因为世家大族之内,谁家支脉里头没出过个把青云天骄。
若像明氏这样私下里搞挑拨离间,挥锄头挖墙脚的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他们才要坐立不安呢!
青云侍面无表情地上前:“明氏没有子弟入选出海任务,两位请出去吧。”
“噗!!”
明烨急火攻心,当场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
明家家主慌没了神,又气又怕,浑身都在颤抖。
无措地扶着明烨,回望众人,只觉头晕目眩。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言申辩,因为无冤可辩。
默默带着明烨走了。
玄姣撑着下巴看着两人的背影:“这一去,明氏是彻底完了。”
玄梓随意道:“心怀鬼胎者,必受反噬,自找的罢了。”
……
一场闹剧落幕,众人情绪皆有些空茫、缓不过神来。
而这头的当事人时绒已经掏出小帕子,麻溜地将桌上被明烨的血溅到的地方仔细擦了擦:“师尊您坐!”
白亦对她的殷勤十分受用,拂袖坐了下来。
时绒自己的桌子也被血迹污了一大片,正要收拾,白亦招招手,拍拍自己席位宽大的软垫:“别折腾了,坐这吧。”
绒崽说过,她小时候幼儿园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家长坐在孩子的位置,孩子搬着小板凳靠在家长边上。
大大小小的人闹闹哄哄地挨着,一低头间就能说上话,显得温情又暖心。
她瞧着别家的家长和孩子,觉得很羡慕。
他不知道幼儿园是多大的幼儿,但想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自己小板凳上,看着别人满脸艳羡的画面,心都要裂开了。只恨自己没能在那时就在她身边。
又想她在明氏那儿也受了委屈,补偿她的情绪太浓,便下意识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
青云侍要过去将桌椅换掉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反正时绒已经蹭到清
慈道君那一席,挨着他坐下了。
特地将自己桌上没被弄脏的果盘也端了过去,俨然是毫无芥蒂、且万分开心地和师尊拼了桌,还小声说让他往那边挪一挪,她的位置太小了。
清慈道君:“……”
清慈道君真的让了。
青云侍眉毛飞起:我不懂,我大为震撼。
寻常弟子和师尊之间相处,是这种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