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游走于悬崖之畔,随时可能万劫不复的恐怖,远比生死之战还要令她惊心动魄。
“那小家伙……”
看了眼远处吵闹的小家伙,出乎了凤无双的预料,这老妪笑容越发慈祥:
“将附近州府的长老、圣女、教中高手也都唤来吧,老身,要收一位圣子……”
“圣子?!”
凤无双心头悚然,看着远处那吵闹的孩童,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这老家伙大动干戈,居然就是要收个干孙子?!
……
……
“多事之秋啊……”
云海之中,王牧之立身鹰背,不住的催使着‘分光化影’,捕捉着冥冥之中的气机。
思及那惊鸿一瞥所见,他心中感觉到十分紧迫,然而,未多久,其座下的飞鹰已然发出声声哀鸣。
来日催促,纵然有着丹药可以弥补,这飞鹰的体力、精神也已然达到了极限。
鹰鸟之速,冠绝天下,然而,其耐力远无法与牛马相比,更不要说与人相比。
他座下这飞鹰已是静心培养多年,可一次飞腾,也不过四个时辰,当然,这指的是负人而飞的时间。
“落!”
纵然心中如何焦急,王牧之也只得按下,指示飞鹰降下休息。
呼!
得了允诺,飞鹰如蒙大赦,一个俯冲已落下百多丈,几个俯冲,已然落在了官道之上。
“自去觅食休息吧……”
抛了几枚丹丸过去,王牧之也知无法操之过急,只得让其自去。
此时,已是黄昏,官道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商队行走,见得乘鹰而降的王牧之,纷纷远避。
飞鹰之贵,远超龙马。
家有余财者,不少都买得起龙马,可飞鹰是如同甲胄、弓弩一般,常人根本无法触及的珍贵之物。
能乘坐飞鹰之人,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
“呼!”
按下心思,王牧之扫过四周,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酒肆。
飞鹰落于此处,自是看到了此处有歇脚之地。
这酒肆很是不小,上下三层,还有不小的后院,王牧之走近时随意一扫,那飘扬的酒旗之下,已停了不少马车,还有商队在卸货。
却是黄昏将近,都在此处歇脚。
这分明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酒肆,可王牧之一眼扫过,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天下间的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了……”
轻叹了口气,王牧之已是开口了:
“王某不喜与外人同处一地,所有人,盏茶之内,全部离开!”
轰!
一声轻斥,如闷雷滚滚。
王牧之自未施展什么音波功,可武圣一喝,足可催人肝肠,稍稍提音,就骇的酒肆之外马匹都跌在地上。
酒肆内的酒客、行商更是连滚带爬的远远离开,前后竟没有一人敢有所抱怨与腹诽。
动作麻利,还连带着将之前丢下的杂物一并带走。
王牧之自不奇怪,这年头敢在外行走的,便不是人精,那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
他若好言相劝,那必不缺人与他吵闹,但冷喝一声,那多半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来。
如此,盏茶过去,当他走进酒肆之时,偌大的三层酒肆,已是空荡荡一片,只有二楼,还有一头戴斗笠的酒客在慢悠悠的晃动着酒杯。
“万象山人,王牧之?天下惯会藏拙之辈不计其数,可谁人都比不过你啊……”
脚步声停止的刹那,他的酒杯也就停了下来,斗笠下泛起幽光:
“谁能想到,山河榜都未能排入前列的你,竟一举跨过武圣门槛……”
“赤血道人……”
王牧之驻足,抬眸,望着二楼的斗笠人,眸光微动,有些惊诧,又有些恍然:
“难怪你当年能躲过西府赵王的追杀,原来是投效了那老妖婆!”
三十余年前,朝廷马踏江湖,不计其数的高手被杀,可同样引来了巨大的反噬。
其中之一,就是赤血道人。
此人行踪诡秘,武功绝高,且身怀神通‘指地成钢’,曾于万军绞杀之中,刺杀了上代龙渊王。
后引得西府赵王张玄霸追杀数月,后消失无踪,至今已三十余年……
“张、玄、霸!”
无声无息间,斗篷裂开,露出其下狰狞如恶鬼般的可怖面容。
那是个高不过五尺的老者,身着一袭宽敞的黑袍,却无法遮掩其下那无有皮膜的恐怖身躯。
“你,说错了。”
赤血道人的声音嘶哑:
“纵然有她相助,老夫当年,仍是死在了那老匹夫手中,可惜,那老匹夫自持武功绝高,却想不到,被他所杀,却正是老夫欲炼化仪式的最后一步……”
“你似乎有些沾沾自喜?”
王牧之闻言冷哂:
“活成你这般模样,生倒不如死了。”
“老夫为何不能沾沾自喜?当年之张玄霸,何等之不可一世,可如今,又如何?”
赤血道人大笑,声如夜枭般凄厉:
“老夫活着,就是他张氏的末日,老夫,会杀绝天下张氏,灭其种姓,以报当日之仇!”
“今日,他虽死,仍是西府赵王,其名可传后世千年,而你……”
长袍无风而动,王牧之轻挽着袖袍:
“不过是条即将被王某打死的,
无名恶狗!”
轰隆!
话音回荡之间,整座酒肆已然轰然倒塌,伴随着烟尘泥沙,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指地成钢!”
嗡~
时间于此刻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远处官道未走的诸多行商、江湖散客听得轰鸣不由惊呼后退,大胆的抬眼看去,就见得极可怖的一幕。
那被气劲震碎的酒楼,于那一声长啸中镀上了一层红光,旋即,那将碎未碎的楼体,
在那无所不在的灰尘的交织之中,好似化作了一方钢铁囚笼,将其内一切都封锁在内。
咔嚓!
一跃登天,足下重重一踏,赤血道人笑声狰狞:
“武圣又如何?怎比老夫神通无敌……绞杀!”
一跺脚,一轻斥,那座钢铁囚笼就发出巨大的蜂鸣,剧烈的向内挤压、绞杀着!
能以宗师之身,三十年前逃到大衍山,他凭借的就是这一手神通。
其念动之间,足可将任何物体短暂的变成自己接触、认识的金铁!
包括,罡气与血肉!
轰!
巨大的囚笼坍塌破碎,赤血道人的大笑却是戛然而止,他猛然回头,就见得一道雷光破空。
正是万象山的阴阳化殛手。
“不可能!”
眼见得王牧之再度出现,赤血道人面皮狂抖,怪叫一声却不退反进。
“指地成钢!”
武圣一击,何其之快?
然而,王牧之这一击,居然被虚空中突兀出现,厚达十丈有余的玄铁壁垒所挡住!
虚空,居然在其呵斥之下,化作精钢玄铁!
只是……
轰!
“啊!”
王牧之拳印落下之刹那,不住加厚的玄铁之盾并未彻底破碎,可躲在其后的赤血道人却是不由惨叫一声。
“你……”
他惊怒咳血,麻痹坠地前,他听到了前者的冷笑:
“但凡你多读几年书,也不至于拿铁来挡电……”
轰隆!
地动山摇也似,王牧之收手落地,眼前,却是一团巨大的铁球。
阴阳化殛手麻痹了此人的身躯,却没能凝固其人的意志。
“这,算是遁术?”
随手刨开这足有数万斤的大铁疙瘩,其内,赤血道人早已消失无踪。
而其气机,同样分散,竟同时向着四面八方而去,速度极快,且无从锁定。
“难怪赵王爷当年都没杀死此獠……”
王牧之却似不在意。
身形前踏一步,借着黄昏下淡淡的日光,他的身形一分为二,继而,两道化身也齐齐踏出一步,各自二分,化四、
八、
十六。???..coM
……
似仅一步踏出,王牧之的身形,已然在黄昏的照耀下,一化六十四,
并于生生气爆之中,跃向四面八方!
分光化影,不但可分光,亦可化影!
阖眸感知一瞬,王牧之双掌间腾起炽烈的雷光,而所有的影身也同样捏出了阴阳化殛手。
继而……
“爆!”
轰隆隆!
犹如六十四尊武圣于一刹间爆发了压箱底的绝招。
刹那间,遥隔数百丈的官道上,一众人也觉地动山摇,不由得跌到在地。
骇然望去,却见那大地之上烟尘滚滚,一团硕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伴随着惨叫……
“王牧之!”
滚滚硝烟之中,赤血道人痛到了极点,他浑身缭绕着黑烟,几乎被肆虐的电光气化消失。
“还没死?!”
这下,王牧之都有些惊了。
他这一手分影之术,虽因发动缓慢很难与同阶武圣交手时动用,可这活靶子,居然还扛得住?!
“吾必杀你!”
赤血道人惊怒嘶吼,疯狂远遁,却突然身躯一震,似被无形的气机锁定一般。
他猛然抬头,就见得一道金影划破夜幕,伴随着雷音滚滚,一声鹰啼响彻长空。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