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山羊角下狐狸尾 这碗粥 11615 字 2023-06-25

陈若妧站在门外, 扯着自己的黄T恤,尺码偏大,松松垮垮, 上衣袖子都垂到手肘了。她指着衣服上的图案:“记得吗?这是我们俩的亲子装。”

图案是一只臃肿笨重的企鹅。

“记得。”那是小学六年级的事了。

陈若妧陷入回忆:“当年你穿上这件衣服,好可爱呀。”

“妈。”陈戎不好意思, “我已经长高了,那件衣服穿不上了。”

陈若妧用手掌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是啊, 长成大人了。”

“妈, 吃晚饭没?要不要给你煮点什么?”

“不用忙了。”陈若妧说, “对了,我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拎了一个绿色的皮包?”

“嗯,你说那个颜色不好看。”

“确实难看,拍鬼片才用那种阴森森的绿。你叔叔的品味。”陈若妧伸出了尾指, 很是嫌弃,“太差了。但好歹是他送的,而且很贵。过两天我陪他去应酬, 就背那个吧。丑就丑了, 当哄他开心。”

“我放在你的衣柜里。”

陈若妧拿出绿色包, 把今天红色包里的东西一一倒出来,换进去。东西不多, 都是化妆品。直到她拿出一张纸,不屑地丢到了一边。

陈戎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邀请函——来自李育星。

李育星是当今知名的建筑师。他进建筑这行纯属偶然。他高考失利,那时他的父亲在嘉北大学任董事, 他就进了美术专业。中途的时候, 大学新设了建筑学专业, 他转系了。三十多岁时, 名声大噪。

对于建筑学是艺术类学科还是理工类学科的争论,由来已久,而且李育星是半路出家的。有一段时间,他的争议非常大。但他为人谦逊,低调不张扬。舆论平息过后,他跳出了设计院,自己开了一间建筑师事务所。

这封邀请函,说的是他即将要举办一次建筑展。

陈戎又看向电视。

陈若妧却定定地望着儿子,她说:“我不会去。”

“嗯。“他没有发表其他意见。邀请函是给她,不是给他。

陈戎洗完澡出来。

陈若妧正在看综艺,哈哈大笑。她说:“手机震个不停,你和大学同学关系不错。”

“嗯。”

震那么多次,肯定是倪燕归。讲的是社团的事。

社团群里,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

温文家里是种果园的,他说起这事,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话题突然拐到了要去温文家聚餐的事。

据老学员说,这是每一年的“特训”之一,去年和前年都有。今年还没组织。

一人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

温文热情好客,关键是不懂拒绝。学员这么一起哄,他答应了。

临时决定,倪燕归来问陈戎想不想去。

陈戎说:「我这两天陪我妈,就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她发了一个“亲嘴”的表情,「戎戎,我去睡觉了。」

陈戎复制她的表情,回复过去:「晚安。」

陈戎没再看群里的消息,陪陈若妧看完了那场综艺。

陈若妧笑得眼泪...

都出来了,转头向儿子,问:“这么好笑的节目,你都不笑啊?”

“我有笑。”陈戎扬了扬嘴角。

“你啊,情绪太平缓了。没脾气,老好人,在学校里会不会被欺负?”

“不会,妈,同学们很友好。”

“这我就放心了。”陈若妧说,“对了,明天我们去逛街,买一套适合我们现在年纪的亲子装,好不好?”

“好。”陈戎起身,“妈,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对。”陈若妧捏了捏自己的脸,“熬夜会憔悴的。”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过去:“是你叔叔打来的。”

她接起,不一会儿,脸色大变:“淋雨了,发烧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行,我知道了。”

她挂上电话,着急地说:“囡囡发烧了,哭着要见我。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嗯。”陈戎要去拿伞,伞柄已经抓到手上了。

陈若妧在外说:“拿伞做什么?雨已经停了啊。”

“好的。”他又把伞放回去,“妈,我送你下去拦车。”

两人匆匆地下楼。

时间晚,这里是岔路,很久没有出租车经过。

陈戎叫了一辆网约车。车在三公里外。

陈若妧的额头沁出了冷汗,嘴里不停地说:“囡囡身体弱,一发烧就要病好几天。今天耽误了送医,她又要受罪了。”

陈戎安慰说:“妈,没事的,有叔叔在。他会照顾好的。”

陈若妧摇头:“他不会,照顾孩子全是靠我。家里的保姆也粗心大意的。”

陈戎给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说,他正被红灯拦在两公里外。

“妈,我出去拦车。”从岔路往外一公里是主干道。陈戎朝外跑去,雨停了,路面湿哒哒的。他一脚一脚踩上去,溅起的污水飞上他的手,跑得快的时候,甚至能甩到他的脸颊。

中途突然踩到一个浅坑。他想起来,这正是今晚车灯照过的那个坑。

到了主干道,他拦下一辆车,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师傅,就在前面。”

司机回头喊:“哎,你不上车吗?”

“我不了,鞋子脏了,会弄脏你的车。”陈戎拿出手机,给陈若妧打电话,告诉她这辆车的车牌,“妈,安全到达以后,和我说一声。”

“我走了啊,车来了。”电话挂断了。

陈戎往回走,到了路灯下,再看自己的鞋子。满是脏水,白袜子的圆口都黑了。

又要再洗一次澡了。

*

回来,关上了门。陈戎抓住镜片,把眼镜扣了下来。力气有些大,金属钩刮过了太阳穴。

他在玄关脱鞋,脱袜子。然后把鞋袜丢到卫生间,他光脚出来拿换洗衣服。之后冲了一个冷水澡。

洗完出来,身子只擦了一半,凝在皮肤上的水珠接触到空气,那时,他觉得比洗澡时还凉快。

房间的抽屉一直备着香烟。

他拿了支烟,靠在阳台栏杆,按一下打火机。打火机跳出一截摇摆的火焰。

他咬着烟,看着火苗烧上烟丝。那一霎那,烟丝亮了一圈黄色的光。慢慢的,眼前飘出浅浅&#3034...

0;烟雾。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空是一块大黑布。他冲着黑漆漆的夜空,呼出了嘴里的烟雾。

快十二点了。

他问倪燕归:「睡了吗?」

也许睡了,因为之前的聊天记录停在“晚安”上。

过了两分钟,他的烟吸得急,且重,眼前烟雾缭绕。

她回了信息:「本来要睡觉,但是在看书。」

「什么书?」陈戎叼着烟,知道她看的不是正经东西。

「课外书籍。」她只能这么说。

「嗯。」又是什么霸道王爷,总裁弃妇之类的。

「明天去不去摘果子?」

「你不是不去吗?」

「我现在想去。」

「你去我就去。」

陈戎把烟灰弹进花盆:「早点休息,明天见。」

抽完最后一口烟,陈戎翻着和倪燕归的聊天记录,见到了她今晚的照片。

她没有化妆,眼睛不再无辜,而是自然上挑,堂而皇之在勾魂。

忍耐力的极致考验是有一个妖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