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是因为这个黑尾？”
苏然也低头看了一眼，但他怀里的主角还是抱着他，闭着眼睛假寐，对周围的环境漠不关心。
陆博士和同事对视了一眼，很快打开手里的一些录像和检测的仪器，然后按了一下电梯按钮。
他们所在的整个平台就都开始往下缓缓的移动。
全部的人鱼都像是一群鱼一样，一边快速的围绕着电梯的玻璃转圈，一边追着电梯往下游去。
苏然抬眼看去，一时间只能看见一片华丽的金色或者银色的长发和鱼尾在上方围绕着他们旋转，场面十分壮观。
陆博士已经开始拿出仪器录像，脸色很是震惊，很明显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谁知过了一会，更让他们惊喜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人鱼竟然开始张嘴唱歌！
陆博士的表情都变得呆滞了。
如何让人鱼愿意唱歌可是科研院的一大难题。
他们给人鱼提供优越的环境，可口的食物，从小就培养他们亲近人类，花很多的人力物力学习他们的习性，无非就是为了人鱼歌声对损毁的精神域的治愈能力。
但是至今为止，他们都很难让人鱼愿意张嘴唱歌。
可是现在，毫无缘由的，所有的人鱼竟然都在唱歌！
人鱼的歌声极其的高昂婉转，如梦似幻，此时他们吟唱的似乎还是同一个曲子。
无数美妙的音节层层叠叠的透过海水传来，几乎带着一种虔诚的狂热，让苏然都失神了一瞬。
是真的很好听。
陆博士和他的同事都露出了极其享受的表情。毕竟在三星域的多数兽人种族都有精神域，人鱼的歌声能极大程度上舒缓他们的精神力。
这些人鱼疯狂的一边转圈一边唱歌的行为，终于让苏然怀里的主角睁开了眼睛。
可惜他并没有看那些人鱼一眼，而是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苏然。
他注意到苏然正在仰头看向那些人鱼，立刻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伸手掰住了苏然的脸，再次张嘴说了那同一个词，试图吸引苏然的注意力。
苏然并没有看他。
但是那些正在唱歌的人鱼不知如何听见了他声音，立刻显得更加的兴奋，歌声的高度和他们游泳的速度都更快了，并且开始相互的推挤，全部涌到了玻璃电梯之前。
陆博士
一时间都震惊的和他的同事对视，“他们这是想要和黑尾接触？”
按理来说人鱼应该非常的排外。陌生的人鱼遇到了只会相互攻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并不像是攻击。
“要把这黑尾放进去吗？”
陆博士还是摇头，“再观察一下吧。这个行为……太奇怪了。”
有点像是求偶。但人鱼对伴侣有独占欲，求偶根本不是像这样的集体行为。
而且这些人鱼的态度狂热的可怕，简直像是……什么邪/教现场一样。
眼看这些人鱼都在往玻璃上撞，同事还是有点担心。“不然还是先上去吧，这复合玻璃很坚固。我怕他们会把鱼尾撞坏。”
这些远看着纤细美丽的人鱼，其实近看身长都超过两米，指尖有利爪，鱼尾上的肌肉也非常的有力。
反正远比苏然强壮。
苏然委婉暗示，【你看他们，和正常萌宠文的人鱼……是不是不太一样啊。】
系统：【嗯……大只了一点？】
这时，有一条金发的人鱼推开了别人，游到了离苏然很近的地方。
金发人鱼将他金色的鱼尾翘起，贴在玻璃上。一边发出又短促又高昂的叫声，一边将鱼尾拍打在玻璃上。
苏然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人鱼尾巴上反光的鳞片，还有他不断挥动的漂亮尾鳍，下意识的就一直盯着看。
主角注意到了苏然的目光，终于看了那些人鱼一眼，可那表情不带半点欣赏，反而满是愠怒。
下一秒他就突然放开了苏然，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尾巴，猛地窜了出去。
苏然只能感觉到整个水缸猛地摇晃了一下，呼啦一下碎的彻底。
他吓了一跳，急忙跳了出来。
他抬头看去，才震惊的发现。主角这一下子不仅仅打碎了水缸的玻璃，还打碎了电梯外的玻璃。竟然一头扎进了那些人鱼所在的海水里！
巨大的水柱从破碎的玻璃里激射而出，一下就劈头盖脸的打在了众人身上。
陆博士这才从震惊反应过来，立刻操作电梯上升，阻止了电梯的空间被水灌满。
苏然急忙在水里直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他贴在玻璃上低头看去，只看见主角伸手抓住了那只金色的人鱼。然后一扬手，就撕碎了他的喉咙。
下一秒，周围的海水一下就完全被血染红了，再也看不清楚。
苏然瞪大了眼睛。
【系统！】
系统受惊到超负荷了，【！！！！！】
【你知道除了萌宠文还有什么文也会写人鱼吗……】
系统：【叮咚。您好~您所要找的系统已经死机。现在重启中，请稍后再试。】
苏然：【…………】
是恐怖无限流……
最诡异的是，周围的人鱼即使看见了主角杀死他们的同伴，也完全没有尝试攻击他。
人鱼群的歌声越发高昂激荡，仍旧不断的在主角的周围游动，看起来对主角既敬畏又狂热，好似在等待着神对他们的判决，无论是死亡还是永生。
眼看着电梯向上升起，主角却皱了皱眉，快速的放下了手里的食物，目光再次向苏然看去。
一旦锁定了目标，他的速度极快，像是一抹黑色的闪电，眨眼间就和马上要升入上一楼层的电梯拉近了距离，身后还跟着一大片恋恋不舍的人鱼群。
主角在电梯升上去的最后一秒再次打破了玻璃，一下钻进了电梯里面，直直的向着苏然冲来。
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升到了顶楼，电梯里的水随着玻璃门的打开，呼啦一下的四散开来。
苏然见到主角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脸色发白，死命把他推开
，拔腿就跑。
黑尾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是完全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乘着水流，再次向苏然追来。
大厅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吓坏了
人鱼攻击人的事情在这里常有发生。
此时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见一只人鱼追着一个小幼崽跑，都紧张了起来。
周围的兽人立刻训练有素的打开了鲜红色的紧急储物柜，然后拿出来了……
好几桶的鱼。
人造人鱼的智商并不高。只要用食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般就可以打断袭击，极大程度上的保证工作人员的安全。
所以苏然跑了几步，眼前的地上瞬间就铺满了好多活蹦乱跳的鱼。
苏然：“？”
可惜黑尾少年对那些鱼视而不见，眼里只有苏然，追上了就立刻扑了上来。
苏然被他碰到就吓得叫了一声，听的黑尾少年再次很开心，眼睛都弯了起来，还觉得苏然是在和他玩。
地面现在非常的湿滑，苏然很快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刚才目睹了这人鱼的凶残，苏然吓得顺手抓过身边的一个装鱼的塑料桶，就抡在了他的脸上。“你别过来啊啊！”
黑尾少年被苏然砸了这么一下，就呆住了，然后皱起了眉，伸手一下捉住了苏然的手。
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粗暴的对待人鱼，倒不是怕人鱼受伤……
主要是怕他们自己小命不保！
这小幼崽这么白白小小的，挨了人鱼一下可不就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苏然被黑尾捉住了手，也觉得头皮发麻，关键是他的手太有力了，让苏然感觉像被铁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
黑尾少年低头看向苏然的手臂。
刚才周围有那么多碎玻璃，苏然的手臂上多了几个浅浅的红色划痕。
黑尾眉头紧皱，几乎不敢相信苏然是如此的脆弱，然后就低下了头，伸出了舌头。
他的舌头带着一点紫色，边缘还有倒钩，像是龙舌兰一样。
苏然看到就更害怕了，总觉得这舌头能把他的肉都刮下来。换了一个手就毫不犹豫的再次用桶砸了他。
“放开我啊啊！”
黑尾：“……”
他抿起了嘴，有点委屈的看了苏然一眼，放开了他。
苏然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这人鱼还敢跟着他，回手就把桶直接套在他的头上。
“啊啊啊坏人鱼！你走开！”
苏然对着水桶踢了他一脚，然后急忙转身跑了。
黑尾：“……”
苏然的所有攻击对他来说都像是挠痒痒一样。
他把桶从头顶拿了下来，犹豫的看了苏然一眼，还是留在了原地。
苏然急忙跑向了周围他唯一认识的陆博士。
陆博士和周围所有的人一样，还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黑尾还有苏然。
“你刚刚打了他好几下，他竟然都没有伤害你！”
“现在也没有追过来了。”
陆博士一边递给苏然一个浴巾，一边惊叹。“这真是我们见过脾气最好的人鱼！”
苏然：“……”
……可他刚才还徒手撕了另一只人鱼的喉咙？
你们这都什么鉴定标准？
那黑尾少年一直看着苏然，一看苏然身边围了这么多人，就有点不悦的往这边移动了一下。
苏然身边的人一下就呼的一下散开了。
苏然：“……”
这帮人都是有多怕人鱼。
远处很快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告诉陆博士里面那个人鱼已经死
了。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修复被损坏的玻璃。
陆博士点了点头，人鱼自相残杀这种意外还是偶尔还会发生，他们也没办法。
工作人员又道：“而且……现在全馆所有的人鱼都在唱歌。”
陆博士愣了愣。
苏然抓着身上的浴巾，安静下来，确实可以隐约听到人鱼飘渺的歌声，穿透了钢筋水泥的建筑，阵阵的传来。
陆博士和他的同事们在一边小声的讨论着。“这黑尾引起的反应也太奇妙了，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但它不能留在这里。他的体能数据远超我们的认知。现有的栖息地都不适合他。”
“对，我们得给他再建一座研究室。把他和所有的人鱼分割开来。”
“可如今怎么办？”
“不如……还是先把他送回那个收养院。”
“那里的条件太差了吧？”
“但是关键是……”
陆博士看向了苏然。只要有他在，应该就没关系。
苏然看着陆博士向他走来，就嘟嘴道：“我能走了吗？”
陆博士急忙摆手。“当然不行！你不能离开，你必须要帮我们看护这个人鱼。”
“可他这么危险！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这工作是高危你知道吗？”
陆博士小心道：“加钱可以解决吗？”
苏然：“……”
算你上道。
陆博士看苏然同意，竟然给他找来了一个椅子，让他坐了上去。说他们还要商议一会儿，让苏然等一下。
系统：【啊啊啊啊啊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然：【……你回来啦。】
系统：【这不对啊！这不是萌宠啊！啊？！怎么变成异形了！！】
【可主角设定都是主系统在做的啊！这怎么可能会出错啊！魔改成这样简直是把主系统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啊！呜呜呜呜呜，是谁啊！谁啊！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苏然：【……不然你再死机一会？冷静一下。】
人鱼少年看苏然坐在那里不动了，很快就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苏然看了他一眼，把腿缩到了凳子上，抓紧浴巾，直接扭开了头不去看他。
少年观察着苏然，慢慢的凑到了苏然的椅子边，用又黑又长的尾巴把他的椅子环了一圈。
他确定了苏然周围没有别的人，然后终于开始吃地上的鱼。
他低着头，吃的非常快，抓起一只，直接塞进嘴里，从中间咬断，不需要咀嚼，两口就能把一条鱼吞下去。
如果不看鱼，单看主角，他的动作还算得上优雅。
他吃了几只就抬头看一眼苏然，确认他还在，然后继续吃。
科研院的人看他愿意吃，就不断的给他送鱼。
苏然看了一会，总觉得主角吃下的鱼都要超过他自己的体重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减缓速度，甚至外表也没有变化。
不，如果非要说，他总觉得主角这么一会，好像就长大了一点……
系统虚弱的说，【别看了。你的两个最重要的人设，一个是贪财，另一个就是讨厌鱼和海。】
苏然立刻移开了目光。
【唉，但是现在主角人设都不对。你的人设又有什么意义呢？剧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完美业绩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这一百零八年四个月两天十五小时七分钟三十六秒的统生又……】
苏然：【……你振作一点！！】
等科研院的人大概商量好了。陆博士就向苏然走了过来，不过因为主角冷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只能在远一点的地方站定。
“苏然……你把他再抱起来吧，我们要上飞行器了。
先把黑尾和你一起，再送回收养院去。”
苏然这才低头看了主角一眼。
黑尾少年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鱼，看向了苏然。
苏然抿了抿嘴，刚刚稍微张开了一点手臂，少年立刻就面露喜色，一下窜了上来，抱住了苏然的腰。
他的体温还是很低，触感也和人类不同。苏然再次起了鸡皮疙瘩，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扭开头才抱起了他。
说是抱起来，不过也就是和他拥在了一起。人鱼比他长，下半身还是拖在地上。不过上半身已经把头放在了苏然的肩膀上。
陆博士本来还想让苏然和人鱼一起待在水族箱里，但是苏然身上好不容易才干一些了，根本不想泡海水，直接就拒绝了。
陆博士不好为难苏然，只能允许苏然就这样抱着人鱼，上了飞行器。
一路上基本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苏然看。
陆博士：“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运输人鱼……”
一般情况下人鱼从不配合，不仅需要用水族箱，可能还需要打麻醉针。
可是陆博士看了一眼苏然身上的黑尾，似乎只要抱着苏然，他就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都没有对脱水的情况表示不满。
真是太奇特了。
苏然假装没听见陆博士的暗示，舒舒服服的躺进了他们飞行器里像沙发一样的大椅子里。黑尾就趴在他身上，把整排的座位都占了。
陆博士小心的坐在了苏然对面，仍旧不断惊奇的看着两人。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试图取得人鱼的信任。但是目前还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办到像你这样和一个人鱼接触！”
“我希望你能尽量和这个黑尾保持这样的亲密关系，好配合我们研究人鱼的习性。”
陆博士无不激动地说道：“历史都会永远铭记你对科学做出的贡献的。”
苏然：“……”
他虽然觉得剧情偏了，但想到博士刚才保证给他的酬劳，只能还是点了点头。“哦。”
陆博士：“人鱼是冷血动物，我怀疑他们其实很喜欢我们的体温，所以这黑尾才这么喜欢和你有肢体接触。你可以没事就抱着他，培养感情。”
系统：【呵呵，主角受天天和恶毒男配贴贴？这合理吗？】
苏然：“哦……”
陆博士：“人鱼在深海不可能过多的依赖视觉，肯定是对声音最为敏感，你可以试着多用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就像是和情人低语一般。”
系统：【那这剧本的攻呢？攻呢？死了吗？？】
苏然：“哦……”
陆博士顿了一下，犹豫道：“你甚至可以试着给他唱歌。”
系统：【要命，这本攻是个兽人将军，出场确实在你后面。要你弄了直播之后才会发现主角受。】
苏然：【你不寻死了？】
系统：【我想明白了，主系统还没有放弃，我们一定要继续奋斗在我们的岗位上！和恶势力斗争，把剧情掰回来！】
苏然点头，【好。】
陆博士说了这么多，苏然最后只能敷衍的顺了顺主角的背。
黑尾本来在有点戒备的看着陆博士，一被苏然触碰，竟然真的愣了一下，然后眯了眯眼睛，抱紧了苏然，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苏然渐渐感觉怀里的人鱼变沉了不少，低头看了一眼，“他睡着了诶。”
陆博士：“他毕竟刚破壳，可能还属于幼年期，进食之后会需要睡眠很正常。”
“我是说他睡着了，不如……你来抱他吧？”
陆博士：“……不了。”我还想活下去。
“唔。”
苏然欲言
又止。
主角可能是因为睡着了，变成了他的真实体重，很沉。压的苏然有点动弹不得，但是他也不好解释，只能什么也没说。
“说起来……这个黑尾人鱼还需要一个名字。”陆博士又说道：“你来给他起吧。”
“啊？为什么。”
陆博士：“……怎么说呢，反正我们叫的话，他也是不会理的。”
苏然：“……”
他垂下眼睛想了一瞬，“就叫塞壬吧。”
毕竟他怀里的，可不是什么童话里的美人鱼，反而可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海神怪。
-
回到收养院的之后，苏然惊讶的发现，科研院的人竟是打算把后院的一个废弃的池子改造成一个大一点的水族箱，好让塞壬临时呆在这。
陆博士：“大概明天就可以弄好。”
苏然看着那些在后院干的热火朝天的工队人员，皱了皱眉，“不是，那你打算现在把他放哪？”
陆博士愣了一下，看向仍旧压在苏然身上的塞壬，似乎也没来得及好好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有带一个备用的水族箱，你可以尝试着把它放进去。”
苏然：“不不，你们得来搬他，我抱不动他了！”
王博士闻言急忙退后了一步，似乎唯恐碰到了塞壬，“不行不行，我们不能碰他！太危险了！”
“实在不行，”陆博士犹豫道：“你今天晚上就先抱着他睡吧。”
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