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那两位成年人对于家里的小孩子都实行放养教育,关于学习成绩的好坏和偏差值的多少也并不在意,但这一次,他确实有必须得坦白的事。
——因为身为小学生的自己,揍了一个初中生。
起因也很简单,他在学校附近看到了对方勒索年龄更小的学生,因此毫不犹豫的撸起袖子扔下书包,当场把那几个比他高一头的学生揍得满头包。如果只截止在这里的话,这说不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反对校园霸凌的故事——这在日本的学校实在太常见,学生们像是幼兽一样分出高下层次,一起构筑成了独属于未成年的小丛林。
但问题在于,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在学校里看到了那名被欺凌的学生。
禅院惠很出名——那四个姓氏不一样但同在一家的学生每个都很出挑——于是对方没怎么打听就找到了他的班级,这个年龄比他还大两岁的小学生磕磕绊绊低垂着头,终于说出了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话。
“你不要管我了。”
他说:“原本只要把零用钱交给他们就没事,都是你的错,说不定我要被他们打。”
“你说什么?”
小惠皱起眉头,第一反应甚至难以置信:“如果那群人还找你麻烦的话,我可以再打他们一次——”
“都说了不用了!”
对方拔高了音量,猛然地喊了出来,让小惠绷圆了眼睛:“你这样自以为是地帮我的忙,只会那让那群人变本加厉而已!”
说完,对方就扭过头跑出了教室。
&n bsp;这一通爆发让他怔在原地很难接受。周围的同班同学们面面相觑,接触到视线之后都纷纷撇过脸去,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虽然他的身高不是班里最高的那一个,但整个班都找不出第二个更能打的学生了。
闹到最后,这件事变成了“擅自在校外打架”,虽说知道是和几名不良动了手,但老师还是态度很严肃地表示,打架是不对的。
“就像夏油大人说的那样,你管他们去死。”
菜菜子说:“要是非术师都能像津美纪一样就好了。”
“那种人没必要去拯救啦。”
美美子也说:“既不愿意反抗,又不愿意自救,放着不管只会徒增咒灵,还不如直接杀掉效率高一些。”
打人是不对的,杀人当然更不对。小惠知道这两位是在说气话调侃他,但现在他自己心里也很堵,完全提不起回应这俩人调侃的心思。
等到阿镜和甚尔两个人回来之后,这件事毫无悬念地当场败露。
“和别人打架了?”
“嗯。”
“赢了吗?”
“赢了。”
那不就得了,甚尔觉得大惊小怪,是揍了别人又不是被别人给揍了,有什么值得回家郑重其事地特别提一句的。
身上也不痛不痒没有受伤,咒术师打非术师要是还受伤的话,他能把这件事当个段子笑上三天。
但他没能成功将这件事敷衍过去,因为儿子说,老师还要叫家长。
甚尔:啧。
他很想问,那没有家长的小孩是不是就从此立于不败之地,但由于阿镜已经看了过来,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去能行吗?”
“这种事不能不去的吧……”
“就给老师说工作很忙。”
“你哪里有什么工作啊。”
小惠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全职主妇夫和职业围棋手的组合是会让班里所有第一次听说的同学“哇哦”一声的类型,托着两个人的福,无论是幼稚园还是小学,在班级活动进行到“介绍一下自己家庭”这个环节时,他的用时总要比别人要长几分钟。
> “你要感到庆幸,你妈妈至少还有个围棋手的工作。”
甚尔说:“总不能和班里的同学说她是咒术师吧。”
他又转头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你们两个倒是可以说自己的家人是邪|教头子。”
两名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反驳:“夏油大人才不是!”
津美纪干咳了一声,在心中暗自感叹,她当初到底有多大的滤镜才会觉得这个家庭温馨而平稳。
总而言之,虽然人生处处是敷衍,但这件事情很显然敷衍不过去。于是甚尔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学校,听了老师一通关于自家孩子的教育——主要集中在不能打架,有话好好说,注意遵守校规这些方面。
“那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怎么办?”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显得很纳闷:“我大概从那小子口中了解了一点点……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不打他们的话,应该怎么做才是合理的办法?”
“当然应该向教师寻求帮助了!”
老师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几个初中生是附近学校的学生,经常在这附近游荡,是能进少年院的那种类型,就算告诉老师,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孩子不被欺负。”
甚尔摊手:“这种事情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有人试图通过向担当教师汇报的形式解决过这个问题吗?”
“这——”
“反正都是些未成年小鬼,那几个家伙就算杀了人,法律上也很大概率不会判他们死刑,不如干脆想办法用未成年打败未成年,正好我儿子在这方面很拿手。”
甚尔双手枕在脑后:“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叫我来了,成年人工作很忙的。”
老师明显被噎住,无数想说的话哽在喉咙,但最想吐槽的是——你家儿子明明说你无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