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冬自是各种婉拒,奈何他会说客气话?,钟洺也?会说,且钟洺到底比他年?长将近十岁,黎麦冬哪里说得过他。
一旁的钟涵左看右看,也?往前凑了凑,鼓起勇气开口留人,黎麦冬经不住兄弟俩的劝,终究行了一礼说了“叨扰”。
细看耳朵尖都红了,真是个面薄的。
钟洺就地分了分几?个孩子上午的收成,当中一半让钟豹和钟苗带回家,余下的拎去灶房。
苏乙把长乐安顿好,出来后搞清楚前因后果,也?为钟涵的手伤心疼好半晌,不忘感激黎麦冬道?:“多亏了黎小郎中在,否则几?个孩子早就慌了神?,我和他大哥那?会儿又在海上,赶都赶不及。”
继而回身揽过钟涵,使?帕子掖了掖小哥儿颈上的细汗,搞不清是热的还是疼的,总归都惹人怜。
黎麦冬既要留下吃饭,自然要招待,钟洺端出茶水果子,打了清水请他去洗洗手,擦把脸,也?好清爽些,另一边钟涵衣服沾了血渍,由苏乙牵着去屋里换。
“大热天里受这等罪,记得这几?天不能碰水,早晚洗漱也?别自己来,过来寻我或者你大哥,要是沾了水伤口反复不好,更是难过了。”
小屋里苏乙絮絮说毕,帮着钟涵把衣衫扯平,因为手上包起来,穿衣服也?有些费力,生怕碰疼了他,好在钟涵不娇气。
那?沾了脏污的衣裳撇到一旁,指甲盖大小的两块血污,应该不难洗,实在收拾不干净就绣个花挡上,总有办法?。
就是钟苗的帕子应该是洗不出来了,这也?好办,家里有新帕子,回头挑一块还过去就是。
“手疼得厉不厉害,要是累了,就在屋里歇一歇。”
苏乙问?钟涵,小哥儿摇摇脑袋,说没那?么疼,自己想留下帮忙招待黎小郎中。
苏乙不由莞尔,应下道?:“也?好,黎小郎中今日本就是你的客,你自己招待是应当的。”
一句话?说得钟涵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然而嫂嫂这句话?一出,就觉得自己也?是能当家待客的人了,连身形都挺拔起来。
午间的菜色琳琅,考虑到钟涵受了伤,时辰不早,也?都饿着肚,暂且放弃了烤鱿鱼,换作酱烧,另做一道?香煎丁公、一道?白灼望潮。
家里有两只佛手瓜,昨天还说放得有些软,得趁早下锅,今天可?不就赶了巧,正好和佛手贝烧成一道?鲜美清汤。
这四?道?摆在一起,自家人吃是够了,待客还差点意思,钟洺在灶房转一圈,挑好几?个鸭蛋出来,磕了打成蛋液,和小葱一起炒作摊黄菜,最后收尾的是夏日桌上少不了的胡瓜拌海蜇。
“都是些粗茶淡饭,黎小郎中莫嫌弃,若合口就多吃些。”
黎麦冬连说“哪里哪里”,吃相好生斯文?,怎么瞧都还是有些拘谨,只因今天在钟家“蹭饭”,已是破了师父定?下的规矩,他已经做好回去听训的准备。
但若退回没进?门前再?来一次,估计还是会答应吧,钟大哥的热情实在很难抵挡,还有身边小哥儿抬眸看过来时的眼神?,让他只觉得不点头,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待饭桌一收,他主动搬过药箱,要帮苏乙诊脉,大概觉得这么做不算无功受禄,哪怕已帮钟涵处理了伤口,还留下了很对症的伤药。
家中招待了知礼而周正的小客人,宾主尽欢,把人送走回来时,钟涵连脸色都好起来,像是一顿饭吃过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