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九一下来了精神,坐直了问:“恩公?此话怎讲?”
钟洺始终觉得,别看士农工商里商排最末,可要论做什么来钱最快,那必定还是从商。
他们水上人贱籍加身,出不得远门,当?不了走商,也在乡里赁不到铺面,当?不得坐贾,在这条路上,能有个固定摊位卖卖鱼获,便好似已是到头了。
钟洺也想?得明?白,他暂且不求长远的固定生意,能得个机缘,小挣一笔足矣,在他看来,走商迟来一事,正是能插手分利的机缘。
两人凑在一处,低声细说,詹九越听越觉得有理,眼神愈亮,心?潮澎湃。
钟洺所说的机缘,乃是抢在晚至的走商之前,去到村澳里收一批干货,囤在手中,到时待走商一来,转手卖出。
“年前家家都缺趁手银钱,哪怕明?知正月里走商仍会来,都抵不过落袋为安四字的诱惑。”
往日这门生意,哪有门外汉说话的份,走商直接来到村澳里挨家挨户收购,大走商吃得下一族大几百斤,乃至上千斤的货,小走商东拼西凑,也要凑够个二三百斤,方不算是白忙活一趟。
“你也说了,走商哪怕困于半路,也绝不会走回头路,不然一路上的盘缠都算是打了水漂,只有继续南下将货物寻买到手,转卖回北边方有回本的可能。”
上面的詹九不了解,但最后这段的道理他却是懂的。
见他点头,钟洺继续道:“单以我一人为例,我手里本钱有限,吃不下一族囤货,能赚的,也只有那些零散小走商的钱。”
借两滴茶水蘸在指间,钟洺以指为笔在桌面涂抹示意。
“一头是急着赶在年前把干货卖出的水上人,一头是千辛万苦抵达此处,务必要把货物买到手,好从中牟利的走商。”
一根线将两边相连,钟洺在当?中点了点,画了个圈。
“你设想?,若是能抢先把一批品相好的干货囤买到手,待小走商们到了地方,发现量大的货他们吃不下,也抢不过大商贾,而家家户户手里零散的存货也已卖空,到了你我手上,如?果?你是小走商,你会如?何做?”
詹九恍然大悟,“那当?然是谁手里有货就找谁,还能省了挨家挨户跑腿的工夫,毕竟他们本到的就迟,启程之日势必要比往年更早。”
说罢他眼珠一转,反应过来,“总有水上人急着将干货出手,买货的时候可以谋个好价,而走商也急着买货入手离开,卖货的时候价钱同样有的商量!”
届时两边高低加减,之间的价差便是他们能到手的利。
钟洺笑道:“我正是这么想?的,好说来烦你参详。现今你来往贩货也有了些日子,算是个中行?家了。”
詹九忙摆手道:“我算什么行?家,不过就是个走村串户卖鸡蛋的。”
不过钟洺所言,越细想?越觉可行?。
“还是恩公?你的脑子灵光,我怎就想?不到?”
“因你不是水上人,所以一时想?不到那么多。”
他自己?也是因挣钱心?切,素日里没少动脑子,因此当?事情发生,机会送到时,反应才能这么快。
钟洺举起酒盏,两人浅碰一下,各自饮净,随后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