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絮叨:“回头?你也该劝他,年轻小子在这岁数,是闯荡的时候不假,可?咱不图大富大贵,赚得够吃够喝足矣,要紧是平安二字。”
苏乙却知晓钟洺出海不只是为了银钱,他有那等好?水性,是有本事?去见更?多风景的。
不过?面对二姑他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抬手用?手指快速揩了下眼角,只觉千头?万绪、千言万语,一并堵在喉咙口,像是含了枚入口酸涩,回味微甜的杏子。
“人回来了,就放心了。”
他小声自语,随即不由深深笑了一下,殊不知这副笑靥映入三?两步蹦下船的钟洺目中,仿若云收雨霁。
钟洺加快脚步,甚至一时没顾上黄府来人在身后呼喊什么,一味朝岸上某一处跑去。
……
一船的人,除却黄小公子,哪个还有家里人来接,好?半晌后苏乙红着?脸轻挣出钟洺的怀抱,小声催他道:“你还得去黄府回话,莫让人家久等了,到时再?为此刁难你。”
“我知道,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只不过?抱了夫郎一把,完全没过?了瘾,可?前后左右的人属实太多,有些事?不好?在这里做。
喉结轻滚,钟洺顶着?二姑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头?在小哥儿的额上快速亲了一下,向后退两步笑道:“二姑,你先和阿乙回家,我晚些时候就到。”
“我还当你要把夫郎栓裤腰带上,眼里没我这个二姑了。”
钟春霞含笑揶揄一句“看你那点出息,赶紧去,也早些回。”
黄府作为商贾之家,出手确实大方。
钟洺这回破天荒地得允进?到府内去,前后等了一阵子,便?拿到了足数的工钱和额外的赏钱。
工钱四?十五两给的是九个五两的银锭子,用?一块好?布裹了,多出来的赏钱给的则是银票,足足一百两。
钟洺还是第一回见银票,亏得他识字,留意到上面写的金额后惊诧一瞬,随即便?利索揣进?怀中。
这钱他拿得半点不亏,此次前后数日,他下水几十趟,所获换算成银钱何止百余两,只是他知自己地位和斤两,不可?能与黄府相争,真按着?所得之物的价值计赏。
比起旁的吝啬之家,能把这笔赚到手已是很不错,前后一百五十两,做梦都得笑醒。
钟洺揉了把脸,暂把翘起的嘴角强压下去,发觉除了银子和银票,黄府还给了两匹好?棉布,一匹绸子布,一罐子茶叶。
钟洺不懂茶,只知闻起来香得很,不是便?宜的野茶、粗茶可?比。
东西?到手,他复被引去一屋子门前谢了赏,实则也不知屋里的人是谁,总之谢过?后便?可?以走了。
两个小厮捧着?布匹给他送到门口,钟洺讨了布条打了个结,两匹背在身后,一匹使?胳膊圈过?来抱住,茶叶罐子拎在手里,银锭子和银票沉甸甸掖在怀中。
待他以这副满载而归的架势回到白?水澳,一路往家里船上走时,看愣了一众人。
当晚白?水澳老少饭后的闲话,即成了四?处打听钟洺前几日是往何处去了,又是在哪里发了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