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酒店,虽然新但设施便宜,老板还爱抽烟,过道里一股烟草味儿,灯光又黄又暗,底下还有搓麻将的声音,那死了人的房间在四楼走廊的尽头,没安电梯。
陈鹤年是在路上看见那份报纸的,正巧要住家酒店,就来了,那老板还用一口本地口音警告他们,睡觉的时候必须把柜子窗户封死,十二点之前必须睡着。
这两句嘱托都是无用功,普通人这样做对鬼是没有一点效果的。
老板给的房门钥匙还贴着一个福字,这屋子出事还没过久,门缝上插着已经熄灭的三根香。
门一开,陈鹤年左右环顾,挑选了离卫生间远的那张床,左贺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往床上挨个铺了自己带的毯子。
“报纸上有照片么?”陈鹤年躺在床上,枕在于林的胳膊上,“他死在哪里?”
陈鹤年一提醒,左贺的脑袋立即回想到报纸的内容,“脑袋撞到了洗漱池,被一根钉子扎穿了。”他走过去,看着被清扫过的洗漱台:“他的尸体没有被挪动,刚好面对镜子。”
镜子能容纳灵体,左贺说:“魂魄大概率寄宿在镜子里,不能转生,从此以往必生怨鬼。”
他当即用朱砂画了一张释灵符,贴在镜子上,再从房间里找了个硬体,手臂绷起肌肉狠狠地砸在镜面上,镜子一碎破煞已成,那鬼魂便不会受到束缚,有投胎的自由。
左贺双手合十,诚信念道,“早日投胎,能早得福报重新做人。”
姜皖问:“它要是不愿意老实投胎呢?”
陈鹤年先笑了笑:“它最好不愿意,只要敢冒头,左贺不就有业绩了?”
“种因得果。”左贺说,“若再想害人,自有惩处。”
“你自便,我打算睡了。”陈鹤年脱下风衣,翻过身,将自己脑袋抵在于林的肩膀上。
于林给他盖上了被子,手指还在给陈鹤年梳头发,在他闭眼之前,亲了亲额头。
这是间双人房,两张大床带一件沙发。
陈鹤年和姜皖两人各分一张床,背负修行任务的左贺睡沙发,几人轮流洗漱了,就熄灯休息,这屋子不靠光,老板为了省钱窗户都干脆去了,是个阴暗的避光环境。
酒店大堂的指针到了十二点,前台的老王都在打瞌睡,陈鹤年房间厕所的水龙头突然自个开了,血水哗啦啦地往外流,从厕所里渗了出来。
地毯的碎玻璃上还睁开了一只眼睛,玻璃渣没扫去,那只眼睛投影在大小不一的镜面里,滴溜溜地在打转,齐齐地瞥向高处。
它饿了一个星期,那床上飘下来的香味儿让它鲜红的牙齿流下湿哒哒的口水。
它能看见的就是一片黑色,人体是白的,气味儿就像一条红线,在房间里密密麻麻地缠着,舌头从镜子里伸出来,再是它碎掉的头,整个爬出来时,身体并不大。
它一下就锁定了目标,顶着晃晃歪歪的脑袋在地毯上爬,伸出手拽住了一角床被,再慢慢站直,伸着脖子,往床上的男人探去。
床上男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它口水都快掉到人脸上时,突然——那床铺上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它兴奋的眼珠不敢再转了,恍惚间,它觉得自己已经灰飞烟灭,膝盖被对折成两半,重新跪了回去。
小鬼未入轮回,只吃了点人血,它并不知道天外有天,鬼外有鬼,才起了对这个男人下手的心思。
男人慢悠悠地翻了一个身,那庞然大物似乎才肯放过它,本能的恐惧让他不敢靠近最吸引它的美味,它只能放弃,转向另一张床上的女人。
女人睡得随意,半边腿都露在外面,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腿,将她猛地拽到床底下去。
谁曾想,它那嘶喘沙哑的兴奋声早就传到了女人的耳朵里,女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