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逢……你……袁术……你是袁逢的儿子?」
刘悝大惊,一脸错愕地看着袁树,忙问道:「你为何来到我这里?你……还送我东西?我与你袁氏素无往来,你……」
看着刘悝这副模样,袁树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的向刘悝行了一礼。
「树此来,是奉家父之命,特来密告大王,窦太后已经去世,大王处境危险,袁氏希望可以保护大王的安全,不让大王遭到奸人陷害。」
刘悝瞳孔一缩,心中一惊。
「窦太后……去世了?有人要害我?谁?谁要害我?」
「大王可知渤海国内传扬着大王对皇位有所觊觎的消息?」
袁树低声道:「树一路前来,在渤海国境内听闻了有关大王觊觎皇位的消息,不知大王对此可有耳闻?」
「我……」
刘悝面色尴尬,看了看远处的两名侍卫,压低了喉咙,低声道:「我有所耳闻,但那都是虚妄之语,愚夫蠢妇流传的谣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本王乃先帝亲弟,大汉忠臣,怎麽会觊觎皇位呢?这分明是构陷!」
「事关皇位,更何况大王还是先帝亲弟,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对大王而言,难道不是致命的吗?」
袁树缓缓道:「今上年不过十五,虽已元服,仍为少年,所谓主少国疑,更兼今上与先帝之间不过同宗,先帝尚有亲弟在世,又有传言说亲弟觊觎皇位,大王,您不担忧,我私下里都为大王感到担忧啊!」
刘悝面色有些慌乱。
「这话……言过其实了吧?我不过一闲散宗王,哪里有做皇帝的机会?」
袁树摇了摇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王想不想做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大王实际上比今上更有做皇帝的资格,难道不是吗?」
刘悝心中一凛,忙看向袁树,眼中似乎有一丝丝的……
激动?
「你当真是如此认为的?」
见刘悝这副表情,袁树心中暗喜,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大王莫不觉得这是好事?」
「这……」
「对于今上来说,对于辅助今上夺取权势的宦官来说,这难道是好事?」
「我……」
「大王,窦太后已经去世了!」
袁树立刻说道:「窦太后在世,今上虽年少,有太后在侧,则今上皇位暂且稳固,若窦太后长寿,至今上年满二十,今上皇位也可稳固,可不幸的是,窦太后已经去世了,今上年不过十五,大汉,已成主少国疑之势!
而这个时候,先帝亲弟所在封国渤海国居然传出了渤海王对皇位有所觊觎的消息,并且还传出了渤海王与宫中宦官郑飒丶董腾有所来往丶关系很好的事情,大王,您觉得,今上会怎麽想?宦官会怎麽想?天下人会怎麽想?」
刘悝一愣,旋即大惊失色。
「你……你怎麽知道我和郑飒他们……有……不!没有!我与他们没有来往!」
刘悝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立刻找补,急忙否认。
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大王,袁氏有族人袁赦在宫中为中常侍。」
袁树摇着头笑道:「大王不会觉得袁氏消息闭塞,什麽都不知道吧?若然如此,袁太仆何故遣我来拜见大王呢?」
「………………」
刘悝顿时哑口无言,然后靠近了袁树,低声道:「所以袁逢让你来到底是为了什麽?难道是要威胁本王?勒索本王?」
袁树哑然失笑。
「大王,价比黄金的葡萄酒袁氏尚且不在乎,又怎麽会勒索大王呢?树此来,就是要告知大王京城会有大变,大王的处境十分危险,树建议大王早作打算。」
「你是说,当今天子他……会杀了我?」
刘悝的面色阴晴不定,低声道:「我乃先帝亲弟,又没有违法乱纪之举,凭什麽杀我?就因为有我觊觎皇位的流言?流言岂能采信?就算是我和宦官有所来往,那……那也不能算是谋取皇位的证据啊!我乃宗王,若要治我的罪,岂能没有真凭实据?」
「大王,宦官若要加害于您,又怎麽会囿于此事呢?」
袁树感叹道:「当初,晋惠公要杀权臣里克,里克是迎奉晋惠公回国登位的功臣,惠公却要杀他,他不服,惠公便告诉他,说他既然能够迎奉自己,以后也能加害自己,自己为此感到昼夜不安,只能选择杀掉里克。
里克对此无言以对,十分感叹,临刑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惠公只是想要让里克去死,既然决定了,又怎麽会因为没有真正的罪名而停止呢?罪名没有,捏造一个便是了,更何况大王交好宫廷宦官,这难道不足以当作罪证吗?
自古以来,外臣们都不应该结交宫廷内侍,这是犯大忌讳的事情,只要做了,不管目的是什麽,都会引起天子猜忌,更何况大王的身份丶过去所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得出一个对大王不利的结果,难道很难吗?
建宁元年,天子年仅十二,却能够亲自持剑与宦官合击,逼窦武自杀,软禁窦太后,夺取天子印玺丶符节,强夺皇权,天子如此在意皇位,连拥护自己的人都能杀,又有什麽事情是干不出来的?更何况天子身边还是那样的一群奸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