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第二天醒来时, 被又香又软的睡美人紧紧抱着,陆君潜又觉着:就纵着她,任她耍耍小性子, 也没什么关系。
阮明姝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天寒地冻,她迷失在茫茫雪原里。她喊娘亲、喊爹爹妹妹, 都没有人回答。跌坐在及膝的深雪里,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了。
眼前的雪白却被一片阴影遮住。
她抬头起来, 惊惧的瞳仁里映出一只纯黑雪狼的身影。
“嗷呜——”一声,她被那黑狼扑倒了。
她吓死了,想呼救, 但那狼却没咬断她的脖子, 反而用他热乎乎软绵绵的肚子贴着她, 蹭来蹭去。
“好暖和。”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竟然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那匹狼,往它怀里钻。
不知何时, 她也变成了一只狼, 雪白的爪子搭在黑狼光亮漂亮的毛皮上, 被黑狼压在雪地里......
阮明姝羞愤欲死,小腿一抽, 从梦中惊醒过来。
而陆君潜正皱眉盯着她, 目光充满审视的意味。
看见陆君潜衣带半开、露出精壮胸.膛,阮明姝愣了一下, 慌忙低头看去, 发现自己也是衣衫不整。
“啊”地一声, 她要羞愧哭了, 两手遮住眼, 身子直往后缩。
“你还哭?”陆君潜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扒的。”
阮明姝将手放下,忿忿盯着他。
陆君潜热度惊人的手抚上她修长细白的脖颈。
明明比她的肌肤烫多了,阮明姝却被激得一颤。
“做春梦了?”陆君潜探身过去,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阮明姝心脏跳得太快,以至于有些发疼。
“没、没有......”她羞耻得想哭,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堪,竟做这样荒诞的梦。
陆君潜滚烫的气息钻进她的耳道,说出的话却叫她浑身发寒:“要是敢叫其他男人的名字,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
“伺候主子穿衣,会么?”陆君潜起身,站在床边问。
阮明姝仰头看他,尚有些受惊的样子。
她可怜又要硬撑着的模样,换做世间任意一个男子,恐怕都会心生怜惜,爱若珍宝吧。
可陆君潜却偏偏更想欺负她。
“还愣着干什么?我说过,陆府不养闲人。”陆君潜扬了扬手里的衣物。
明明昨日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明明已经不纠结了,阮明姝不明白为何此刻她又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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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潜的身量,即使在武将中也算高大的了,但他比例很好,宽肩窄腰翘臀长腿,精壮中带着凌然贵气。
可怜阮明姝,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衣,露着冰凉的脚,在陆君潜身前身后服侍。
在身侧替他套上袖子,又跑到身前替他扣上衣带,还要踮起脚替他整理领子。
陆君潜大可叫她穿件外套,但他觉得屋里生着炭火,冷也是有限的。加之坏心眼,偏爱看阮明姝薄薄布料下隐隐绰绰的柔美曲线,便只做不知道,催促阮明姝快些,免得耽误他去府署听奏。
更衣穿戴之事,陆君潜本不喜旁人帮忙,觉得自个儿来反倒省时省力。但现在看着阮明姝替他忙前忙后收拾许久,他倒心情舒畅。
临出门时他长臂一甩,披上云纹大氅,高大挺拔的身子如玉山一般。
“不算太笨。”他在阮明姝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脸上有些许笑意,
阮明姝眉目冷冷,低着头恭送他。
陆君潜只当她因被坏了好梦而恼怒,也不计较她失礼惫懒,阔步走出去了。
*
北风瑟瑟,天气一天
冷比一天。
阮明姝坐在轿子里,双手笼在袖中,借着黄铜浮雕小手炉的暖意。
轿子外渐渐人声喧闹起来,她知道这是要走到清河坊前的集市大街了。于是将帘子轻轻撩开些,朝外望去。
天上没有太阳,阴阴的,却也比雨天光亮许多,看着像要下雪一般。
她想着赵奚临走时说,落雪前就会归来。可这么一去就是月余,半点消息也无。
免不了一阵担心。
轿子过了门楼,又转了个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阮明姝一眼瞧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人。
“......爹?”她面露犹疑,轻轻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