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只是后来我为了升官,利用他、辜负他良多。我生前身居高位,也算造福一方百姓,死后飞升上界,接替了文昌的神职。”他说着,捞起了腰间那半块玉玦。
这玉玦,北渚曾经在千年之前的文昌身上见到过。
“你不是问过我这玉玦吗?”杨絮道,“它是神族神格的玉牌,我接替了文昌的神职,他的玉牌也就到了我的手里。”
北渚听到此处,已经猜到了杨絮和岳凛之间的故事。杨絮如果占了文昌的神职,那岳凛只能在轮回中磋磨,直至神格耗尽,沦为人族或者彻底湮灭。
杨絮定然舍不得。
“所以,这玉牌现在只剩一半,是因为你自己摔碎的。”北渚笃定道。
杨絮点点头:“是。人人都想飞升为神,但我不愿占了岳凛的机缘。我想,我想和他一起成为神族,寿数漫长,享无边逍遥。”
他太贪心了,想要的东西太多,反而一个都得不到。
杨絮摔碎了玉牌,也就是摔碎了自己的神格,成为了一个堕神。他守在凡尘,只是想要帮助岳凛重新飞升!
北渚恨声道:“你不愿占他的机缘,你自己死掉好了!你要他飞升为神,你一心一意助他就好了!何必来赖上我?”
杨絮眼中的歉意彻底消失,他盯着北渚的眼睛,慢声说道:“我曾算过,大绥气数将尽。有人告诉我,如果让岳凛成就一代名臣的方式不能让他飞升,那就还有一个方式。”
“什么?”
“杀了你。”杨絮露出难过又残忍的微笑:“只要杀了你,那便是铲除神族一大害。这样的丰功伟绩,足够任何人顷刻间立地飞升。”
杨絮说完,北渚还未回应,忽觉心口一窒,细细密密的疼痛猛地传至四肢百骸。
方才杨絮的那一掌!
而更让北渚难受的,是接连而来的背叛与谎言。在杨絮骗得他团团转的五百年里,他看着自己傻乎乎地与他称兄道弟,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在心底里嘲弄他是个傻子?!
杨絮见北渚脸色痛苦,道:“刀杀不了你,只有我废弃的神格碎片,仅存的神力近身入心,才能要你死。”
为了要自己的命,还真是绸缪细致啊。当初,杨絮也曾这样细致地为自己出谋划策过。可,那些虚情假意都是为了今天这一掌!
甚至……北渚想到了当初杨絮与稷玄合作,将大量妖族投入困龙井。彼时北渚想不到杨絮的目的,现在却终于明白了。他想要稷玄尽早脱身,这样被稷玄镇压的北渚自己才能以真身现世,才能给杨絮捅出这一刀、拍出这一掌的机会。
兜兜转转,竟是全无真心。这五百年的友情,当真是个笑话!
“谁要你杀我?”北渚说完,虚弱得险些跌下空中去。
杨絮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断然没有了生机,眼中竟慢慢溢出一滴泪。可这滴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了。
“天帝。”杨絮说不出心中是快活更多还是痛楚更多,但他想,至少要让自己这个“朋友”走得清楚。
“我说过的,神族的神职并非一尘不变。而神位有限,一旦有新人飞升,便意味着旧神会陨落。文昌星君躲不过,天帝也躲不过这一遭。北渚,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建木神女和文昌星君能带着一众神将,将生而为神的你封印镇压在地底下一千多年吗?只是损毁建木,罪不至此。他们又何来这样的资格与权利?”
是因为天帝授意。因为天帝要他们这么做,因为天帝要阻止北渚通过天门,进入上界!
新神的崛起,意味着旧神的陨落。连天帝也不能例外。
这就是他被镇压的真正原因吗?甚至不是因为他损毁了建木?
多么可笑!
北渚的诞生在天帝眼里就是罪,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任何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