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分百。
郑榆特安分老实地吃完饭,主动洗碗,还特意殷勤地搞了厨房的卫生,外带给哥泡一杯清口去火气的果茶。
他狗腿地把茶奉到桌上,郑隽明正在看电脑,不搭理他。这种时候,哥越生气,郑榆越是要贴上去,狗皮膏药什么样儿,他就什么样儿。
“别生气了哥。”他蹲着,扒着桌子沿儿,像惹怒主人又过来巴巴讨好的狗崽子,“没剩几天了,你别跟我生气了,我走了你不想我么,你一想,想到这几天你光生气不理我,你不后悔么,到时候睡都睡不着吧。”
他说了一堆,郑隽明始终用冷淡的侧脸对着他,银边眼镜框上反射着冷光,郑榆瞅来瞅去,小声说:“再冷就要结冰了,雪公主。”
厚脸皮没用就开始撒娇,他戳哥的胳膊:“原谅我吧,我不是你的骑士,骑土吗。”
“隽明儿,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就这么浅薄吗,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什么好赖话都说了,腿都蹲麻了,一点也没哄动啊,郑榆自暴自弃,坐在地上,“我这还没走呢,你就不要我了,等我回来,你是不是得问我,你谁啊,就没我这个弟弟了……”说着就往哥腿上趴。
郑隽明抵开他,“起来。”
“哇。”郑榆假哭,“哥你终于跟我说话了,我太高兴了。”然后抱住哥的腿,很无赖地不松手,“我不起来,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什么时候起来。”
“你是狗么。”郑隽明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郑榆仰着脸,“啊,我是,汪汪。”
作为另一门课——“郑隽明微表情赏析”的优秀学生,郑榆发现在他不要脸的攻势之下,哥有那么一点点点原谅他。
时间宝贵,机不可失,郑榆打算趁热打铁,他爬起来,“哥我马上回来。”
跑到卧室找出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纸盒,打开检查了一下,确定道具没有问题,双手合十,“靠你了。”
“这是张俊给我的游戏卡牌,他说现在流行这个。”郑榆又讨好地笑,继续蹲在桌子边上,“我就快要走了,你能陪我玩么?”
郑隽明不为所动,专心工作,郑榆仰得脖子都酸了,碰碰他的手,“你就随便抽一张,抽到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好不好?”
“这游戏特别火,他们都玩。”郑榆见哥就是不理他,低下头,“自从你上班之后,我们都好久没玩过游戏了,而且我都快要走……”
骨节分明的手伸下来,郑隽明很随便地抽了一张,倒扣在桌上,也没看。郑榆可精神了,他鬼鬼祟祟凑过去,翻过来一看,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啊……这,这张还是算了吧,哥。”
听他扭捏的这个劲儿,郑隽明终于侧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过那张卡牌。
郑榆忐忑地盯着哥的表情,哥没什么表情,就只是垂眼看着上面的字。
“是吧,不太好吧。”郑榆抬手拢住那张牌,“要不换一张。”
郑隽明抬眼,直直望着他,郑榆莫名一哆嗦,心中顿觉不妙,紧紧抓着那盒卡牌,想跑。
但郑隽明手更快,修长的手指力气很大,从郑榆手里掰出那盒卡牌,全部倒在桌上。
不出所料,盒子里的每一张卡牌,包括郑隽明刚抽中的那张,每一张上面都写着相同的一句话:“和此时在你身边的人,做三天情侣吧。”后面还有一个笑脸,笑得傻兮兮。
郑隽明随手飞了张牌,飘到郑榆脸上,“演都不会演。”
郑榆坐在地上,看着落在地上的卡牌,这还是他跑了好几个印刷店做出来的,一边唾弃自己龌龊,一边又……又在期待。
哥会同意吗,说只是游戏,只有三天,是假的,会同意吗。
可现在,显然是他自己在做梦。郑榆摩梭着那张牌,深呼吸一口气,仰起脸来笑:“哎呀,跟你闹着玩呢,我只是觉得这牌挺有意思,逗你的。”
“这牌是给单身小孩儿们玩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咱俩。”郑榆低下头,摸到卡牌上黑字的微微凸起,想到印刷店老板说他,“印这个干嘛?喜欢女孩就直接说,这么拐弯抹角的,没点男子气概。”
“那可不能直接说,我会挨揍的。”他嬉皮笑脸地靠在柜台上,“印得像一点呀,老板,我后半辈子就靠这三天活了。”
老板听他这话本来有点触动,再一抬头看这小子笑得没个正形儿,当笑话听了。
最后把卡牌交给他,多嘴说了一句:“后半辈子长着呢。”
“是啊是啊。”郑榆赞同,“确实很长,没个盼头可怎么活啊。”